鱼雷穿梭

——洞庭湖区海空抗战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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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里洞庭，波澜壮阔，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抗日战争时期，日军还派出强大的海军，从汉口入侵洞庭湖。一时间，洞庭湖上军舰云集，鱼雷穿梭，炮声隆隆。在此期间，中国海军在洞庭湖与日本海空军进行殊死的抗争，虽然没有惊心动魄的重大战事，却也演绎出许多英勇不屈、可歌可泣的故事，为保卫长沙，保卫西南大后方作出了巨大贡献。

“七七事变”前夕，中日海军实力悬殊。中国海军兵员约两万五千人，共有66艘舰艇，分为巡洋舰、轻巡洋舰、运输舰、练习舰、鱼雷艇五类，总吨位57608吨。而日本海军兵员十二万七千人，共有舰艇285艘，总吨位超过115万吨。1937年“八一三”淞沪抗战以来，中国多艘舰艇被日军炸沉。为保留海军有生力量，1938年2月1日，国民政府海军总司令部迁到岳阳。海军军舰大部分驻守岳阳与城陵矶两处，因此岳阳也成了日军飞机轰炸的重点目标。同年8月，海军总司令部迁往湘阴。

沿江炮台阻敌

1937年底，江阴要塞失守后，国民政府海军便筹划长江中上游的守备任务，原太湖要塞区炮队改为洞庭湖区炮队，以岳阳城陵矶为要塞，选择临湘矶、杨林矶、白螺矶、道仁矶、洪家洲等为要塞炮台，沿江设防。此外，还在岳阳城南的吕仙亭及磨子山设置炮台，架设高架炮。1937年11月8日，日海军发动“溯江作战”计划，大批舰艇自武汉溯江而上。临湘矶炮台开炮轰击，杨林炮台开炮协防，击退日军。此后，日军改用飞机对炮台实施轰炸。坚守炮台之海军英勇还击，终因实力悬殊，相继失守。日军水路两路趁势攻占城陵矶。

海军舰艇对空作战

1938年4月1日，日军飞机轰炸停泊于七里山洞庭湖口的中国海军军舰，中国海军奋起还击。“民权舰”击落日军轰炸机1架。1938年7月20日，18架日机袭击停泊在洞庭湖中的中国海军舰队。日军采取3架一批，多批次、一波又一波地从四面八方向中国军舰投弹扫射，“民生号”舰艇中弹起火，搁浅湖中。但全舰官兵仍然顽强反击，对空射击，击伤敌机2架。刚从汉口驰来的“江贞”号也遭到敌机追逐轰炸，两舷中弹起火，搁浅岳阳楼下。在这场战争中，两舰阵亡官兵6人，伤34人。

“水雷战”让敌闻雷丧胆

“地雷战”是许多人都耳熟能详的抗战故事。然而在洞庭湖区，海军当年让日军闻风丧胆的“水雷战”却鲜为人知。当年，日军妄想“控制长江、溯流西侵”的战略目的正是被英勇的海军布雷队粉碎。

1938年11月中旬，城陵矶、岳阳失守后，洞庭湖防务骤告紧张。此时，中国海军舰艇已所剩无几，加之日军又掌握了制空权，其海军乘势加紧集结，准备南进。为防敌南进侵犯长沙，中国海军审时度势，改变斗争策略，改以阻塞航道，布设水雷来阻敌进攻。

1939年2月初，刚到长沙就任第九战区司令长官的薛岳，令战区工兵指挥官朱焕庭筹办封锁湘江工作，成立湘、资、沅、澧四江封锁委员会。考虑到封江工作需要海军参与，于是便致电正在湘西辰溪准备迁往重庆的中国海军总司令部，商调一熟悉海军要塞防务工作的军官前来长沙协助工作。海军总部便派曾任洞庭湖警备副司令的海军总司令部舰械处处长陈宏泰上校星夜赶赴长沙，参与湘江封锁工作，由陈出任四江封锁委员会副主任，主要任务是布设水雷，并组建海军湘阴布雷队。湘阴布雷队队长为林溁，全队员兵22人，装备为供食住用的民船两只，小火轮一只，拖带水雷的木船两只。同时调派

陆军四个工兵营担任各江封锁任务，这四个营

分驻湘阴、临资口、益阳、沅江，负责港口航道

施工封锁。由于夏秋大潮不易施工，直至年底

才封锁完毕。冬季水浅时，则由林队将航道水

雷起出，俟有情况时再行布设。同年7月，海

军又派来两个布雷分队，也编入湘阴布雷队。

联同林队一起，分别编为一、二、三分队。至

1940年4月，又增加为四个分队，各分队队长

分别是一分队队长林祥光少校，二分队队长沈

聿新少校，三分队队长周仲山上尉，四分队队

长薛宝璋上尉。湘阴布雷队成立后，立即开始

布雷工作。林溁分队在长沙休息两天后，即由

陈宏泰指挥赶赴湘阴磊石山预定雷区布雷。

当时，为避免敌机侦察轰炸，布雷工作一般在

太阳落山后进行，到第二天拂晓前撤往长沙。

后觉得这样费时费力，又不安全，且在小船上

吃住不便，就在湘阴租屋居住。

1939年8月23日，第一次长沙会战时，日

军在岳阳集结300多艘军舰、汽艇、木船，装载

大批部队及军用物资，由岳阳窜入白玉圻，进逼

营田。各布雷分队针对日军动向，先后在湘江之

磊石山、老闸口、濠河口、霞凝港、营田等处抢布水雷2000多枚，在湘阴以北芦林潭一带遍布雷区，作重点防御，阻敌前进。日陆海军对营田久攻不下，乃由汉奸带路，其海军陆战队乘小艇迂回绕道入荷叶湖，避开布雷区，在营田登陆上岸。部分日军船艇触雷沉入湖底。少数登岸之敌，因避开雷区，分散上岸，且粮弹不继，或被中国军队歼灭，或退回洞庭湖。当时，林溁正率布雷队一分队在磊石山一带布雷，闻敌到磊石山，后路已断，仍从容布雷，任务完成后，始将布雷轮“云胜”号及雷驳沉毁，绕道汨罗归队。25日，由许家洲向霞凝港布雷之“江安”号布雷艇完成任务时，因许家洲已封锁，遂将艇自沉。另有雷驳五艘，完成任务后遭敌围攻，在营田滩焚毁二艘，另三艘下落不明。

战后，在磊石山、沉沙港、琴棋望等处发现被水雷炸毁之日军汽艇残骸10余艘，及遗弃的扫雷器具，当即将敌被炸伤的“甲208”号汽艇捞起，送往长沙展览陈列3天，供军民参观。

1939年10月，布雷队重新整理各雷区，在营田等处又放水雷300枚。12月，组织挺进布雷小队两队，向岳阳挺进，在君山壕沟湖面布设漂雷，在白螺矶炸沉日舰一艘。当日，又在南津港扁山炸沉日军军舰一艘。

1940年9月，日军第二次进犯长沙。其海陆军自岳阳出发，陆军任左翼自新墙河进攻；海军任右翼集结在鹿角、九马嘴一带，企图冲入湘江。布雷队在湘、沅两江抢布水雷1000多枚，连以前所布水雷合计共4000余枚，大摆水雷阵，敌舰始终未敢轻易冒进，乃出动扫雷舰扫雷。9月28日，其扫雷舰在营田触雷沉没，其余舰艇再不敢前进。进攻长沙之日军陆军，由于未得海军配合，只好退回新墙河以北。

据统计，自1940年9月至1944年6月，在二、三、四次长沙会战中，仅湘阴布雷队一分队即23次，在磊石山、芦林潭、营田、乔口、易俗河、渌口等处，共布雷1971枚。所布雷型主要为“海戊”和“海己”两种。

据不完全统计，从布雷总队成立，到抗战结束，仅在第3布雷区就炸沉日军大型军舰3艘、中型军舰8艘、炮舰6艘、运输舰32艘、大汽艇4艘、汽艇48艘、炮艇1艘、大火轮1艘、小火轮4艘，还有其他一些小型船只，共计114艘，使5000余名日军伤亡。日军惊呼：“最恐怖的就是中国海军的机械水雷，一想起它我们就心惊胆战……”日军闻雷丧胆，对中国海军布雷队官兵恨之入骨，抽调大批兵力严加防范与封锁，布雷队员历尽艰辛，许多将士因此牺牲。1940年，在长江中游执行任务的海军布雷队侦察员陈木生在湖口被俘，“该员临危不屈，骂不绝口，惨遭活锯，将尸首抛弃江中，亦烈亦哉。”

洞庭湖区的布雷游击战削弱了侵华日本海军的力量，有效地牵制了日军的军事行动，1943年后日本海军已难以控制占领区的水上交通线。日军妄想“控制长江、溯流西侵”的战略目的被中国海军布雷队粉碎。

（邓建龙

刘志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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