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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世民
他从10多岁开始在地主家做长工,18岁那年因丢失了地主家的山羊便跑去参了军。先是在国兵党伪军服役,后来又投奔到共产党部队,打过日本,参加过淮海战役、渡江战役和朝鲜上甘岭战役等大大小小的战役十多次,在战场上他流过血、负过伤,甚至数十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如今他已是92岁高龄了,去年摔坏了腿行动不便。今年9月3日的那天,他凌晨5点就起了床,让子女早早把他扶到电视机旁坐着等看阅兵。当看到国共两党老兵乘敞篷车率先接受检阅时,他也用颤巍巍的手不由自主地行起军礼……
他就是经历了无数生死考验的共和国老兵——黎晓秋。
做长工受欺压,就跑去当兵了
黎晓秋家里兄弟姐妹多,他是家里的老大。那个时候生活特别苦,没吃没穿,还得饿着肚子上山砍柴,给地主家去放牛。刚满十岁,就被父亲把他送到村里的一户地主家做小长工,挑水、打柴、放牛……
由于家里负担过重,逢年过节,家里揭不开锅,父母还指望地主给他家开点工钱。因此,他在地主家做事,不管地主怎么挑剔,父母都总是交待他忍着。黎晓秋说:有一次看到地主家都在吃白面馒头,他馋得不得了。晚上,他偷偷地摸到厨房偷了一个吃。地主家馒头是数好个数的,结果他为此挨了一顿打,还扣了一个月的工钱,他只能硬忍着不做声。
在地主家做长工,一做就是几年。黎晓秋从10岁长到18岁,那年的秋天,他像往常一样,早早的赶着5头牛、10头山羊上山了,他一边放牧,一边砍柴,傍晚回去要挑一担柴火回去,才能换得地主家一碗残羹剩饭吃。那天下午,天突然之间下起大雨,他匆匆忙忙赶着牛羊往山下跑,结果一点数,有一头山羊丢失了。他知道,自己辛苦一年还顶不上这一头山羊。如是,只能不辞而别谋生路去了。
他只身来到平江县城小码头做苦力工,那年正好遇到国民党部队到处抓壮丁,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国民党部队抓去了,后来就在国民党部队十六军医院当了兵。
第一次上战场,对手就是日本兵
据黎晓秋回忆,在国民党十六军医院里,他在警卫班,平时负责医院站岗、巡逻。医院里住的大多数是国民党军抗日伤兵,前方仗越打越苦,伤兵越涌越多,那个时候医院条件差,走廊上都住满了人,每天都有伤兵活活痛死在手术台上。
在医院里他认识了国民革命军九十三军的一名姓李的营长,他说等伤好了,要他跟着去打仗。
1944年12月,李营长伤好了,黎晓秋就跟随他到了驻守在广西九十三军的搜索营当兵。
黎晓秋说,那个时候93军正在与日本鬼子开战,一到营里的当天就上了战场,跟随侦察班一起行动。日本鬼子到处烧、杀、抢、掠,广西、贵州都快成了难民营,好多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冻死、饿死、病死或被杀死的不计其数。
每天头顶上有日军飞机轰炸,地面上又有日军的坦克和小钢炮的轮番轰炸。有一次,他们班在一片丛林中遇到一小股日本兵,而自己一方只有十多个人,日本兵有20多人。班长说,人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干脆冲过去,说不定能杀出个希望,就算战死了也光荣。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要想活命就得不要命。经过一番血拼,等最后增援部队到了,他们班上就剩下4个人了。
投奔到共产党,死心塌地干革命
黎晓秋告诉笔者,在国民党部队当兵的时候,见了长官矮三分,就是当个班长,那也是耀武扬威的,新兵见了都是毕恭毕敬的。军官带兵,有一句很流行的话,叫“不打不成兵”。
在国民党部队呆了有两年,黎晓秋因为在打日本鬼子和战场上出生入死,杀敌勇猛,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也成了班长。然而,他不愿意就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一直在寻找逃离国民党部队的时机。
1948年10月,在开赴安徽宿州途中遇上共产党二野九纵队官兵。二野部队给他们二条选择:第一是发路费,开路条给我们,想回家的就可以回家;第二是自愿留下的,就地改编到二野九纵队,随部队共同作战。
当时,大部分的人都接受了改编,黎晓秋被编到二野九纵队二十六旅七十七团八二迫击炮连当炮手。在连队里,大家并没有把他们这些俘虏兵当外人,连排长手把手教他如何操作迫击炮,文化教员还帮他写家信、教文化,吃的、喝的官与兵都是一个样。
没过多久,淮海战役打响了,二野部队的官兵都开赴一线。在战场上,干部、班长都带头向前冲,一批批伤亡了,一批批又上,没有一个怕死的,大家战斗激情都特别高昂……
一到战场上,生死早置身事外
淮海战役结束后,黎晓秋被编入十五军四十四师一三二团步兵连当副班长、班长,随后又调到座力炮连当副排长、排长。黎晓秋说,在此期间他参加过渡江战役、阳江战役、博白战役,还有一些战役也随着年龄的增大,日渐模糊记不清了。但是朝鲜上甘岭战役却扎根在他的记忆中。
当时在朝鲜战场上,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用的是105毫米口径的炮,我们用的是75毫米口径的炮,他们用的是美式装备,我军用的是小米加步枪,打仗的时候,他们还有飞机和坦克的配合。打上甘岭战役他们师是属于助战,坚守在西方山、斗牛峰,与在上甘岭战的是四十五师直接配合。当时,他们团就坚守在斗牛峰,飞机就不停地在头顶上飞过,炮弹就像下雨,山上岩石炸成了粉末,身边战友时不时被炸得血肉横飞,大家都咬着牙坚持着。那个时候对生死已没什么概念了,子弹打光了,枪管打红了,地上全是铁屑、弹壳。在斗牛峰坚持了七天七夜。那天,一颗炮弹落在他守在的坑道口,两眼一黑,啥也不知道了。后来被转移下来,昏迷一天多才醒过来。
在上甘岭,四十五师与联合国军直接硬碰硬的打,部队伤亡惨重,后援不济,当时通知他们冲上去支援,但几次都没突破联合国军封锁防线……
看着已经年岁已高的黎晓秋,讲话的口齿也不是特别清楚了,语言断断续续,但笔者能感觉到他是一位非常值得我们敬重的老兵。1956年回到家乡,这么多年,他默默无闻地生活了一辈子,从不轻易向人提起他当年九死一生的抗战经历。
老兵——我们向您敬礼。
99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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