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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望生
城陵矶港,湖南省唯一的通江达海码头。因得天独厚的交通区位优势,国家级综合保税区、汽车进口指定口岸等“金”字招牌纷至沓来,建设湖南发展新增长极更是在这里如火如荼地开展。而回望城陵矶的历史,知晓的人恐怕就不多了。因港湾条件,城陵矶曾兴盛一时,成为经济、文化的中转站和传播地——
得天独厚的港湾条件得历代青睐
城陵矶,依山傍水,控江扼湖,港湾条件得天独厚。早在新石器时代,城陵矶地区便有人类活动。
战国时,随着楚人政治、经济、文化的南移,作为南北交流的交汇点的城陵矶一带,政治、经济、文化也日益楚化。这就使得城陵矶地区的生产力得到提高,生产规模得以扩大,南北经济交流更趋频繁。据考古发掘,在城陵矶南向的七里山发现一处大型的战国时代的文化遗址和城址,出土了大批陶鬲、钵、壶、罐、豆、瓦珰等,表明它已是一个人口密集、手工业较为发达的地方。
楚怀王六年(公元前323年),鄂君启持怀王赐给的铜节在楚地经商,不仅可以免税,还可受到所经城邑或驿传的接待。其“舟节”铭文记有鄂君启“屯三舟为一舿、五十舿”为一船队的商业船队,走遍了洞庭四水,据专家考证,“舟节”所谓“庚木关”,就是经过城陵矶附近的“无假关”。鄂君启的船队是经过城陵矶水域的较大官办商业船队,除了官办的以外,不持金节而需纳税的私商船只以及民间船只,当然就更多了,它们的进出,无疑更促进城陵矶港口的发展。
东汉末年,天下三分,吴主孙权占据江东,扼守三江口水路要道,周瑜火烧赤壁,孙、副两支水军追击曹军,都从这里经过。清朝诗人魏源有:“舟出城陵口,天围楚蜀濆,诸舟千里会,三国一江分”的诗句,概括了三国时期城陵矶在军事、经济上的地位。
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蜀主刘备与吴主孙权议和,划湘江为界,江东属吴,江西属蜀。为防蜀之荆州军,孙权派大将鲁肃筑巴丘城(今岳阳楼一片),设大屯戍,在洞庭湖中训练水军。城陵矶紧扼洞庭湖口,为巴丘的前哨,鲁肃便派军驻守。这里驻军所需的粮草、辎重便常常在城陵矶起卸。过往船队亦常常停泊在城陵矶南面的翟家湖中。由于人口供给增多,亦促使城陵矶的市场更加繁荣。至此,城陵矶便成了有城市依托、商贾往来、船舶经常性集中靠泊的港口。
岳州商路促港口繁荣
岳州窑青瓷自晋朝发展起来,到隋唐时达到鼎盛。岳州窑的中心产地在现湘阴县的城关镇、铁角嘴、芦林潭一带,都在湘江河畔。岳州窑的产品销往全国各地,鉴于当时运输条件,大部分是从城陵矶出口的。唐代中期,长沙铜官窑瓷器兴起,与岳州窑青瓷竞争,促进了唐代陶瓷业的发展。长沙铜官窑瓷器有釉下彩绘和釉下彩饰,远销浙江、安徽、江苏、河南、陕西、福建、广西、广东、海南等地和东南亚各国。长沙窑瓷器的外销,只有通过城陵矶入长江才能达到扬州、宁波等地,城陵矶是湘北出口的最后一站,城陵矶当时设有相应的关卡和税收机构。城陵矶镇市场,配有瓷器销售,以供从川、荆等地沿长江而下去扬州、宁波等地过路客商自由采购。城陵矶港,成了岳州窑,长沙窑产品的集合地和转运站。
岳州产茶,盛于唐,始贡于五代,唐德宗时,岳州便设有征收茶税的机构,为茶叶出口的一道关卡。五代十国时,马殷攻占潭、澧、衡、道等二十几州地,建立楚国。“马殷听从高郁的建议,提倡种茶,让民自采茶叶卖给北方商客,官收茶税”,公元908年,马殷向梁太祖请求,每年贡茶25万斤,换取卖茶权。“梁允许楚在汴、荆、襄、唐、郢、复等州置回图务,运茶到黄河南北,交换北方的衣料和战马,楚获利十倍”。楚地一时种茶盛行,茶叶出口成了水运的大宗货源。城陵矶港是楚国进出口的咽喉之地,四方商贾,由长江入楚买茶也应经城陵矶。因而,楚国在这里设立邸店,开放市场,大做茶叶生意,买茶卖茶商船络绎不绝,城陵矶港于是日益兴旺起来。
文人骚客多会于此
据史书记载,最早来岳阳市境内游历的要算春秋时期的楚昭王。屈原逐沅湘期间,饱览湖湘秀色,写下了许多优美动人的诗篇。威扫六合的秦始皇也曾两度横过洞庭湖。南朝宋颜延之的纪游之作《始安郡还都与张湘州登巴陵楼作》,是现存的最早写岳阳楼的诗篇之一,说明当时这里已经成为游览胜地。魏晋南北朝以来,天下“谈形胜者,未尝不首及巴陵”(清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
唐开元四年
(公元716年)中书令张说贬官岳州、嗣后张九龄、孟浩然、李白、杜甫、韩愈、白居易、李商隐等一大批名士诗人,接踵而至。杜甫卜居成都时,见到蜀中名画家王宰画的岳阳一带的《山水图》,就为其写了《戏题王宰山水图歌》,称许岳阳说:“巴陵洞庭日本东,赤岸水与银河通”。杜甫后来晚游湖南,原因固多,而一览祖国的湖山大川未尝不是因素之一。“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一语,当是很好的注脚。当时的岳州,陆路运输远不如水运,而名士骚人要赴岳州一览洞庭胜景,自然乘船而来,城陵矶乃岳州之外港,又是出入湖的必经之地,且“城陵逐末地,迩亦有儒风”,相传,三国东吴名士虞翻有故居在城陵矶。城陵山为岳州境内名山,城陵矶乃吴楚名矶,三江口更是历代争战地。名士骚人在此小憩,一探名山,二访古人,发怀古之幽情,这是很自然的事。唐杜甫“扁舟下荆楚”,泊舟岳阳城下,李白六过巴陵,都是从城陵矶进出。大诗人白居易就有“自蜀江至洞庭湖口有感而作”的诗歌;从荆江而下去夏口之客,也常在城陵矶下泊舟小憩,遥看洞庭,隔水歌咏。凡此种种,无不为城陵矶港口扩大影响。
设立巡检加强管理
人口的增长,扩大了城市的消费能力,人们对商品交换的需求量亦越来越大,商品交换量的扩大,加速了市场的繁荣和水运事业的发展。城陵矶作为一个依附于岳州巴陵的港镇,人口亦在急速增长,集市亦加繁荣,港口船舶进出口量又有扩大,船舶进出口量的扩大,对港口的管理提出了新的要求。
港口除军运和漕运有章可循外,其他帆船进出、停泊码头,均靠帮派势力。当时,城陵矶盛行有打码头的陋习,港口虽无正规码头,但滩边河坡均为航船停泊的理想之所,一块木跳板,便可将船和岸连成一体。然而,滩有大小之分,坡有长短之别,为了使自己的船只能靠在近镇傍的坡滩下,船主们常常为了一船头之地而动武。那些被请来为船只装卸取货的伙计们更是恃强斗狠,而且由于市面的扩大,人口的增多,对城陵矶镇的社会秩序必然要加强治理。
宋代,在武臣中有“巡检”一职,主要设于关隘要地,或管数州数县,或管一州一县,属州县指挥,其作用是维护其封建统治。
宋太祖建隆三年(公元962年),湖南道行营慕容延钊攻占岳州后,正式在城陵矶设“巡检一员”,以加强城陵矶镇及其港口的治安管理。
城陵矶巡检的设立,是统治者对城陵矶这个军事要地、天然良港予以重视和管理的开始。从此之后,各个时期的统治者都在城陵矶设置机构,加强统治。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政通人和,重修岳阳楼后,名声大噪,游人纷至沓来,城陵矶港也得到相应的发展。
荆湘漕粮的中转港
城陵矶向来为水运要地,矶下长江与洞庭湖汇合处的三江口,是历代江湖黔蜀漕粮运输之要冲。南宋时,荆湖南路之漕粮,主要运往两个地方:一是运至武昌给军需,一是运至临安供京师用。元都于北京,漕粮仰给予江南,一年多至300余万石。元时以江浙、湖广、江西为江南三省。湖广之粮需运至真州(即今江苏仪征县)换海船转运。所有湖南漕粮出洞庭湖,都必须经过城陵矶入江,而去目的地。
至明初,朱元璋建都金陵
(今南京),湖南漕粮运转方便。明成祖迁都北京后,漕运先由海运,后改走运河,并改原由军运为民运至指定河边集散,再由军运至京师。岳、长、衡三地漕粮于七里山民运集中后,再由军运入江达目的地。城陵矶港乃为岳、长、衡民运漕粮集转地,《隆庆岳州府志》载:“户部分司(在)城东(北)七里山,即兑粮所。弘治元年,知府李镜从荆、岳诸冲运诸(之于)官兵,岁与岳、长、衡民兑易京储于此”。并有“郡佐一人监之,令输者用竹木苇席编棚为寓”储藏漕粮。后因“每遇夜或风雨往返斯难”,“通判吴佑等于永济堤东右筑地,方高咸七丈许”、“建官廨舍,东西厢房各一舍,仪门三舍。自此,官民便焉”。从中可见,当时城陵矶兑粮所的规模。
清光绪三十七年《巴陵县志》载:“明初兑交漕粮或于汉口,或于陈公套,或于青泥湾,屡行更改,迄无定所。万历三十六年,邑人给事中姜性奏改于青泥湾为便,报可,自后,岳、长,衡三郡,凡二十三州县,俱于岳城北门外水次漕仓,每岁粮道按岳监兑。”又载:“青泥湾(今桂花园上首),去城陵矶五里,然水次漕仓改设北门,不闻所始,疑即姜给事奏准青泥湾后或以北门便近,故定此”,这都是以往的事。由此可见,城陵矶港中转漕粮,不但规模甚大,而且有相当长的历史。
99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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