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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纪念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岳阳日报
最好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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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建华

刘生康将自己积累的5000多册藏书,运到平江县上塔市镇黄桥村,以他母亲的名字命名建了一个“南恩书屋”,还在那开展社会调查,推进乡村文明建设。

刘生康的母亲叶南恩,是“八千湘女”中的一员。“八千湘女”曾经是一个时代的热词,是新生共和国的特殊记忆。2009年湖南评选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的十大事件,第一件就是“八千湘女上天山”。

1934年,叶南恩出生在黄桥村一个农户家庭,小时候因家里没钱断断续续读完了高小。1949年,湖南和平解放和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的喜庆鞭炮炸响了这里,继而又传出一个消息,新疆军区要招收女兵,有志女青年入伍去大西北保卫祖国,建设边疆。这位不满16岁的女孩满怀对新生活的激情和憧憬,瞒着父母报了名。家里人坚决反对,她母亲还躺在床上几天不起来。她初衷不改,父母也只好妥协。1951年刚过完春节,部队发来了入伍通知书。那时从家到县城、从县城到省城都没有公路,没有汽车,她没有要亲人送,跟朋友徒步200多里到长沙,随大伙踏上漫漫的天山路。

“边风飘飘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几千年来在西域戍边和描写边塞的艰难数不胜数。这次的叶南恩出塞情况又如何呢?

从西安到兰州一直往西4000多公里,她们坐的篷布卡车。这些车都是解放战争中缴获来的战利品,都老掉牙了,经常抛锚。一路看不到人,看不到村庄,只有无边无际的黄沙。一个车队几十辆车,首尾延绵一二十里。叶南恩在车上颠簸了两个月才到达准噶尔盆地一个营地。她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批援疆戍边的拓荒者。

她曾回忆,刚到的时候,女兵们烧荒、砍草、栽秧、修水渠、建房子……样样都干,一天工作14至18个小时。住的是老鼠一样的地窝子,十几二十人一窝,吃的是粗杂粮,物资供应奇缺。也许有人不理解,她们干吗要去吃那份苦,要去用自己羸弱的身躯,扛起移山的力量?

1875年,晚清名将左宗棠上书光绪皇帝:“新疆是我华夏一方屏障,安定新疆,才能保蒙古,只有保蒙古,才能卫京师,这事关金瓯罔缺,社稷安危之大事。”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认为,“中国的丝绸之路,架起了东西方连接的桥梁。新疆成了全世界中国文化、印度文化、伊斯兰文化和欧洲文化四大文化体系独一无二的汇流口。”这四大文化体系是几千年来世界各国、各族人民共同创造的文化结晶,产生于过去,影响在未来,人类前途的荣辱盛衰,将决定于四大文化体系的前进与发展。

年轻的共和国要改变这里的历史,要在这里抒写出一页新的篇章。自“八千湘女上天山”开始,全国多个省市的大学生、女知青源源不断来到边疆……他们成为创造新疆历史的推手,她们的一生就这样与新疆紧紧地连结在了一起。正是有了她们这弥漫的黄沙中才有一片绿色,一方欢乐,一抹阳光。有了她们,这粗犷世界开始开绽出柔和、文明和理性的新枝绿叶。

多年后,叶南恩从一线转为连队卫生员,后进修当医生。在岗爱岗,她把病人当亲人。好几次战友病情严重,急需送师部医院治疗,团部汽车少,没救护车,她就找爬犁用马拉,迎着零下几十度的冰雪严寒,颠簸飞跑一百多公里把病人送到医院,陪伴病人转危为安。一些住院的病友常以她家为家,她家的厨房成了公共厨房,病友需要什么,她就提供什么,从无怨言。一些少数民族大妈大爷来看病,她格外热情,还常常贴钱为他们治病,有时还上门去打针送药,这些少数民族老人称她作“活菩萨”。

由于条件的艰辛,劳累,叶南恩中年时就得了心脏病,到后来病情愈加厉害,但她还是保持军人的作风,一丝不苟坚持工作。

叶南恩爱人刘汉章是山西盂县人,1945年参加八路军,后成为王震部下的一名进疆屯垦的连指导员。1966年丈夫由兵团选调到玛纳斯县任副县长、副书记、代书记。这对夫妇一直在准噶尔盆地安集海、博尔通沟、金河沟、南五宫等地垦荒种地,他们把自己的人生都奉献在边疆建设上。1976年刘汉章去世后,安葬在天山脚下,与他的山西战友安息在一起。1989年叶南恩去世,她生前遗愿,要陪伴父母长眠,归葬平江故乡。这是多么复杂的心境啊,姻缘血缘,割断不下对新疆的眷恋,乡情人情,也舍弃不了对故乡的亲情,同艰共苦的夫妻,生前互敬互爱的患难知己,死后却选择了天山与幕阜山相望,远隔万里的心相连。

刘生康为母亲撰写了墓志铭:“明月清风兮,南北一方;高天厚土兮,恩泽绵长;金戈铁马兮,千里戌疆;救死扶伤兮,古道热肠;青山绿水兮,魂归故乡。”这是他母亲的一生写照,也表达了他对父母未能合葬的痛惜。叶南恩小儿子刘生献怀念母亲,写了一篇《心总是热的》追思文章,被收编在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八千湘女进疆回忆录》中。

祖国和人民没有忘记这八千湘女。2006年,湖南经视台推出大型“八千湘女上天山”系列报道,为纪念这些老兵,湖南、新疆两地共同将一块天山天然巨石从新疆移运到湖南,经艺术家雕刻“湘女石”几个大字,隆重安放在长沙湘江风光带,让它见证湘女为边疆作出的贡献,让世代永久铭记。

叶南恩和八千湘女用大爱书写了她们一辈子的辉煌,书写了一部人世间最难写的书,书写了一部崭新的边疆史诗。刘生康没有为母亲建造豪华的坟墓,而是筹建了南恩书屋,这是用心用爱用泪的接力,这是另一种深情的寄托。母亲在天国之灵,会深深感到儿子的一瓣心香。

黄桥村是一个千年古村,这里还保存着几座清代的古老民居,已有几百年历史,这些村宝,国宝,由于年久失修,有不少已经坍塌,刘生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个月内,他10多次住村,联系文物部门高度关注此地,并亲手为两处古民居挂上了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匾,促成县政府拨专项资金10万元抢救修缮。在村里参加党支部、村委会议,发起成立古民居管理委员会、村文史研究会,参与乡村诗联活动,筹划编撰黄桥村“乡土百年”历史文化丛书。他还联系省和善文化研究会、团市委希望工程捐资12万元资助上塔市镇100名贫困学生,组织市委讲师团、县委宣传部在这里联合举办理论下基层宣讲报告会,与镇党委政府商讨打造湘鄂边界一流门户发展大计。前不久他还联系市县两级旅游部门来村调研,以备开辟黄桥村黄金线路游……

孔子说,“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刘生康骨子里遗传着父母的基因,血管里流淌着父母的血液,他用父母脚踏实地吃苦耐劳的奉献精神激励自己,不为名,不为利,不为私,甘为牛,为母亲家乡献余力,这是对前辈最好的孝道啊,也是对母亲最好的记忆和纪念。

99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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