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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

杏

到L家去玩是临时决定的。

从学校出来后二十年了,前十年,因为年少,我们不懂得珍惜感情,一门心思寻找新的朋友新的情感依托。后十年,因为生活的忙碌,我们总喜欢把相见的日子一推再推,所以,尽管很多同学相距并不那么遥远,但彼此见面的机会却是那么的少,往往有外地工作的同学回家时,才会想起那久未谋面其实最容易相见的朋友。中午一帮同学聚餐时，谈起L,“到她家去玩?”不知谁一声提议竟得到大家纷纷响应,席间便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她家的电话,当确认我们真的打算去看她,她兴奋得只知道一个劲地反问道:“是真的吧?”

下午五点来钟从市里出发,满以为两个钟头可以到达她家,没想到途中正碰上修路，速度慢得不可思议,只好临时改道。最熟悉路线的一个男同学满有把握地给我们提供了另一条线路。一开始大家感觉都不错,路面平坦,而且车子稀少,沿途是苍翠的树木如迎接贵宾似的仪仗队伫立两旁,越过树木的枝干,放眼望去,纵横交错的田间小路把田野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田里刚插下的禾苗正泛着生命的嫩绿,田埂上是一排排整齐的树木,这样一来,跃入眼帘的就是深浅不一的绿色,它们那么和谐自然地组合在一起,如一长幅画卷缓缓地在我们眼中展开。因为天气凉爽,我们干脆打开车窗,自然的风就一股股地灌进车内,一路上我们呼吸着带点田野气息的空气,一路说说笑笑着朝L家奔去。

也许好事多磨,车顺利地行进了一段路以后，又遇到一段石子路,因为年深月久失修,农用车子又不少,路面异常破烂,车子一驶上路面,就不停地颠簸起来,车肚檫着石坎,不时刮出一声声尖利的响声,让坐在车上的我们又心疼又紧张,生怕半路抛锚。“这样的路有多远呀?”最有耐心的我也忍不住问道。“不远,只有十里路。”“你不是说最熟悉路线的呢?怎么带了条这样的路?”“我只说知道从这里可以到达她家,谁知道这么烂的一条路。”眼看夜色降临,总也望不到我们的L不停地打电话询问。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踏上了这条路的我们也只好沿着这条坎坷的路,用十二分的耐心继续走下去。十里的路车子行驶了近一个钟头,而在我们的感觉中仿佛行驶了一个世纪,所以大家都说明天宁愿多跑一百里也不再走这里了。

到达L所在的镇时已是晚上九点来钟,此时天空下起了小雨,细雨纷飞的小镇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异常宁静祥和。我们达到小镇尽头的一家餐馆时,那里早有三位同学正等在门口,心里早知道这三位同学的名字,但见面还是有了一份陌生,先前记得的印象已在时间的磨洗中变得面目全非,L和H身材都增加了许多,但看起来生活还是比较滋润,C苍老而黝黑,一副典型的中国农民形象,老实厚道,他让我不停地想起鲁迅先生《故乡》里闰土的形象。三个孩子的父亲,其艰难情形确实也可想而知。一一握手寒暄后,我们就一起共进晚餐。早在出发时就开玩笑说叫L多准备点乡下菜,所以看到满盘在城里吃不到的美味佳肴,我们毫不客气地分享起来。我们边吃边打电话告诉没有来的同学,结果我们被狠狠地责怪了一顿,说享受如此美味的时候为何要抛弃他们。

离开小镇已是第二天早晨九点,吸取前一天的教训,我们改道而行,结果沿途又不顺利,第一次南辕北辙跑了二三十里路,走到无路可走,才发现我们离自己的目标已经很远,后来听信一个农民的指点,又走到了一条泥泞的小路上,不过这次我们抱定一条宗旨,不是柏油路我们坚决不走,哪怕为此多走一百里。最后没有走一百里的错路,但也绕了不少弯路。不过因为有清风相伴,有田园跟随,我们非常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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