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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华
任何一个人的命运,都是与这个社会,这个时代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我从一个高考落榜的农村伢子,成长为一名国家干部,享受了改革开放人事制度带来的好处。
1984年7月,我参加的第二次高考终以三分之差,宣告我与大学无缘。回到家里,七十高龄的爷爷安慰我说,伢子,莫东想西想了,锄头拄得稳,作田是根本。把田作好,讨一个好堂客过日子就行了。
可我内心对命运极不服。
有一天,队长告诉我,大队开会研究,要我去村小学当民办老师。原来,村里总共才3个高中生,有一个考上了中专,剩下我和另一个被村领导相中去当民办老师。我心里有一丝淡淡的喜悦,希望之门总算打开了一条缝。
从初中到高中,我的作文常常被老师当做范文宣读,文学梦一直萦绕在我心际。教书之余,我开始了业余文学创作。投出去的稿虽然不见一个字变成铅字,但我业余创作的名声却传出去了。镇广播站站长找上门,希望我为镇广播站写新闻稿件,每采用一篇稿费2块钱,优秀新闻稿推荐到县广播站播出。
那时,我每月工资才42元钱,由村里发,并且是年终一次性发。我想,发表不了文学作品,写新闻稿赚点零用钱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我找广播站站长,要他告诉我怎么写新闻。站长笑着说,写新闻报道要么子师傅,师傅就在你眼前——你家里有有线广播,你每天听广播,广播怎么说的,你就仿照它说的怎么写。于是,每天早、中、晚我都尖着耳朵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湖南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联播。慢慢地听出一些门道后,我开始试着将身边的人和事写成新闻稿,投给镇广播站。在短短一个月内,镇广播站采用了我写的4篇新闻稿,给我寄来8元稿费。我写新闻的劲头更足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两年多过去了。其间,我不断打听到某某同学考上大学了,也不断收到同学寄给我的“大学青春留影”。读高中时,我当过两年班长,想到成绩比自己差的同学复读后考上大学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发誓要离开三尺讲台,跳出农门,混出个人样来。
1987年3月,我偶尔打听到华容县农房建材公司要招聘一名办公室秘书。我考虑一晚后,第二天就搭车赶到了这家单位,应聘上了。
农房建材公司是一家新成立的国营单位,30多个人,条件艰苦。我住在一间发电房里,房子20多个平方,一台20马力的柴油机和一个蓄水池占据了房间的三分之一,气味难闻。更要命的是房子下面有一条下水道通过,一遇热天,臭不可闻。没有办法,我只能强忍着在里面开一个“丁字床”,算是安了家。
我的工作就是起草各种规章制度,撰写各种各样的材料,负责来客接待。工作轻松,我有了大量的业余时间。单位上订了很多报纸,我便有针对性地研读《岳阳晚报》。什么栏目刊登什么新闻,字数多少,我都作了笔记。平常只要有机会,我就去县广播站向编辑老师请教。这样,慢慢地,在随后的几年,我在省市媒体上刊发新闻稿件80多篇。在当时,一个业余通讯员能写出这么多新闻稿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的名字渐渐被社会上的人熟悉。1991年11月,华容县在村干部及自大、函大等“五大生”中招聘一批乡镇干部。我不是村干部,但我教书时拿了一张中师文凭,这使我有资格参加招聘考试。当时有一个加分规定,在省级发表一篇文章(含新闻作品)加4分,在市级发表一篇文章加2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加分后我的总分名列全县第二名,我很荣幸地被录取成了乡镇招聘干部,分配到了紧邻县城的潘家乡。
当上招聘干部后,我的情况有了很大的改变。我像其他乡干部一样分到了一间卧室兼办公室,工资也涨到每月240元,每月还可拿一本粉红色的特殊粮本到粮店里买米。人生理想在我苦苦奋斗了7年之后,终于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为了发挥党委秘书的参谋服务作用,我经常骑自行车下乡搜集情况,整理成材料后,报县委政研室和县政府经研室。几年时间,县里不管召开什么会,都有潘家乡的典型材料,乡里干部都觉得脸上很有光彩。县委办也年年将潘家乡党委办公室评为先进单位,我个人也年年受到表彰。同时,我采写了大量的新闻稿件在省市报刊上刊登,大大提升了潘家乡的知名度。乡领导看在眼里,连续三年推荐我到县政府记功奖励。做人诚恳,做事勤奋,我很快赢得了所有机关干部的一致好评。1992年7月入党,1993年9月被县委组织部任命为潘家乡党委委员兼党委秘书。由于我的勤勉,我成了全县闻名的优秀党委秘书。1995年8月,还是招聘干部身份的我,被调到县委政研室当秘书,不久又很顺利很荣幸地转了干。从1984年高考落榜到1995年正式转为国家干部,实现跳出“农门”的梦想我整整奋斗了11年,是改革开放的人事制度帮我圆了这个梦。
99C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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