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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

容

阳春三月，总让我想植一枚心事在枝头，让所有的芬芳把心情润透。微寒轻移，岁月如尘烟蔓过，心灵的窗口，总在花蕾绽放时触动心底那一根根细碎的脉络，一幕幕温馨的画面再次浮现。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我和她结伴而行，循着一个久远的梦，踏上了那块令我魂牵梦绕的千年古屋。老屋千年的风土民情，老屋的粉墙黛瓦，老屋的小桥流水让我流连忘返。

三月的天，温暖而柔软，使人总有那么一些懒散潜藏在骨子里，逗留在花丛草间。三月的阳光，温柔的折射，轻轻地落在眉间，那些散发在指缝间的光阴柔柔地把心事化解。这个季节，所有的眷恋都铺就成一抹素色时光，在光影里叠放。许是，历经了严寒，久未释放，总有一种激情在心底荡漾，在脉搏里涌动。三月的风，轻拂着发尖，轻触着脸庞，时光的流逝里，仿佛那一抹留白，似乎在倾诉着那些逝去的过往……沐浴在这样的时光里，心舒适而欢畅，一路之上，忘却了工作忙碌的劳累和生活的不悦。

千年老屋永久地躺睡在群山环抱之中，幽静而安逸。鸡鸣三声，老屋便睁开那睡意蒙胧的双眼，春意的烟雨在轻轻滴落，滴落在水乡的纵横阡陌上，湿湿滑滑的，汇集成了老屋那柔情蜜意的溪水。有人说老屋的水是山涧清流的泉水，我却认为是那天上的银河水，从天际流淌到人间，她将银河中那闪闪发亮的星星带到老屋的小溪里，水里便日日泛出光芒耀眼的水光；她将银河岸边花开璀璨的桃花带到老屋的溪边，春天才绽放出这样光彩夺目的桃花。耀眼的桃花映红了姑娘的脸庞，也将姑娘眼里那碧波荡漾的柔情带到老屋的小溪里，于是小溪便扬起层层流光溢彩的涟漪。

古旧的青石桥穿着古老的衣衫拄着拐杖，跨立在小溪的两端，青石桥上的石板又光又滑，错落的石板堆积在桥上，在无言地诉说着久远的故事，青石桥上缀满绿色的枝条，飘飘悠悠荡在水面上，就似一位沧桑的老人在用手撸着胡须目不转睛地瞧向远方，渴望信鸽飞来，渴望信鸽将他的牵念带向远方。小桥下，汩汩清泉，安静而悠闲，岸边一个老者提水洗衣服，嘴里哼着一曲乡村小调，那抑扬顿挫的曲调让人听了耳膜痒痒的，随着那悠扬的曲调，他手里的棒槌在上下挥舞，那摇摆的棒槌惊起一对画眉，画眉昂扬起头颅飞翔在蓝天，那细长的脚杆划破天际写出一段婉约的情话。老屋小溪边，桃红柳绿，缤纷的桃花开得淋漓酣畅，那枝头上一朵朵绯红的桃花就像贵妃醉酒在跳着天女散花，风儿一吹，片片花瓣飘落在水面，在水面上下飘荡，犹如一只只娇小的彩船在随波荡漾。这时，她突然对我讲你怎么站在这里如此悠闲自在？我才猛然发现一棵棵亭亭玉立的杨柳，被春风剪成的细细的柳叶缀满枝条，那一根根的柳条随风飘荡着，飞飞扬扬的身姿轻巧美貌，倒映在水中，犹如俊俏的姑娘在对镜贴花黄。临水而建、连绵不断的粉墙黛瓦，高低错落，那白色的墙壁上斑驳出岁月的沧桑，而那青色的屋顶上却冒出袅袅的炊烟，烟雾上下缠绕，缠绕成老屋千年的往事……

老屋的天很高很蓝，蓝蓝的天空中飘着几缕白云，白云悠悠天艳阳，好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走在水乡的青石板上，尽情享受此时此刻的美，好想将时钟定格在这美好的时刻。只见柔和的阳光洒向整个村庄，一丝丝，一条条，一缕缕，轻轻地洒落下来，静静地洒落在水面上、小桥上、屋顶上，那细细的阳光一行行就是诗人笔下书写江南春天一句句动听的抒情诗，小桥流水，粉墙黛瓦犹如一幅幅水墨丹青画。一缕缕阳光洒向水面，腼腆的溪水折射出一道道银光，露出羞涩的笑脸；洒向小桥，小桥老态龙钟的身躯挺直了腰板，焕发出勃勃生机；洒向屋顶，屋顶睡意蒙胧的双眼泛出浓浓的爱意。走在那悠长悠长的青石板上，我矫健的脚步溅起朵朵水花，那一朵朵的水花里蕴藏着我满腔的心事，柔和亲切的阳光，将我幻化成似水流年中历经沧桑的老者，将惆怅满怀、孤独失意一并撒向天外，在眺望，在凝思，在期盼，欲走过这条青石小巷，走到那个古旧的青石桥上，完全沐浴在这无边的春光里，幸福的脸上写满钟情，写满爱恋，写满相思，写进不老的传说。

千年老屋千年梦，一帘幽梦在故乡。老屋的后山有一条羊肠小道，当地人讲是功名路，是通往学堂的必经之路。我搀扶着她，漫步在这条羊肠小道，三十年前我就曾走过，一走就是几十年，为的不是那功名，而是那久远的梦。我循着这梦的芳踪，苦苦追寻，终于我嗅到了老屋的乡情，嗅到了老屋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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