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旬抗战老兵了却多年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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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黄

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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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贞

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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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汨罗城区荣家路，93岁抗战老兵许牧民与养孙女许立春生活在一起近30年。不是孙女胜似孙女，心地善良的许立春悉心照料着孤单的许爹，在当地被人津津乐道。而忆起当年抗战的情景，许牧民老人的记忆仍十分清晰。

回忆：誓死护送公文箱

1922年，许牧民出生于湖南省湘阴县（现汨罗市）下武昌乡（今新市镇）金家塝屋场。随着抗日战争爆发，许牧民于1939年4月经人介绍加入国民革命军第15集团军。写得一手好字的他，到部队不久就任第15集团军总司令部参谋处书记室准尉司书，后又调到第9战区长官司令部第3联络班任少尉联络员。

许牧民一生命运多舛，曲折坎坷，但真正使他终生难忘的，是民国三十三年衡阳保卫战那最后的时刻。

1944年6月，衡阳保卫战爆发。那时许牧民正在第27集团军第10军侍从处任中尉书记员。该军军长方先觉指挥第10军英勇搏战，多次击退日军攻势。残酷地浴血奋战从6月下旬坚持到8月上旬，司令部的人员一天比一天减少，8月7日凌晨，方军长将许牧民、罗复庆等五名侍从人员叫到身边，神色凝重地提出他那只随身的黄色藤制公文箱，对他们说道：“敌人已从北门破城，你们赶快化妆后，混在老百姓中从南门出去，赶往冷水滩，一定要将这个交给第9兵站龙静渊处长，哪怕是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完成任务！”

时任侍从处代理处长罗复庆肃然立正敬礼后，双手接过公文箱大声回答：“请钧座放心，人在箱在，箱毁人亡！”他们在混乱中突出重围后，立即遭遇到了敌机的狂轰滥炸和机枪扫射。等敌机飞走后，不料有3名战友已牺牲。许牧民和罗复庆为了完成任务，连战友的尸体也顾不及掩埋，便又轮番提着公文箱拼命向前奔跑，当天黄昏便到达冷水滩。

经多方打探才知第九兵站已转移到江西去了。到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也都不同程度地负了伤，休息疗伤一天后又继续顶着烈日向江西方向追赶。中途他们听到了衡阳失守，两人不觉失声痛哭，同时也更加感觉到这只公文箱沉重的分量。

第4天下午，他们到达江西遂川，在第9兵站总监部一民房内见到了龙静渊处长。眉头紧锁的龙处长接过那只公文箱时，眼里闪动着泪光大声说道：“你们是功臣，人民不会忘记你们！”

时至今日，忆起当年抗战的情景，许牧民仍沉浸在激动和悲痛中。

感动：养孙女待自己如亲人

1944年8月下旬，许牧民完成这次特殊任务后，被记大功一次。后来他被调到联合勤务总司令部直属第五粮秣库任主办粮秣库员，两年后又晋升少校副库长。

抗战胜利后，许牧民从家乡传来的消息得知，老婆病故，家中只留下年幼的儿子。思乡心切，尽管首长多次挽留，都被他婉拒了，毅然回到家中。

回家后，许牧民以种田维持生计，生活一直很拮据。儿子许佑其上小学6年级那年，不幸得了类风湿关节炎双脚瘫痪，不能继续上学。许佑其只好在家钻研中医药材等，久而久之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偶尔给周边乡亲看看病，后来有了不少学徒。许牧民则一直帮儿子打打杂。

经人介绍，时年21岁的许立春（原名郑立春）与许佑其是老乡，便跟随他学医。许立春对许佑其的经历很同情，许佑其也对这个勤奋好学的女徒弟赞赏有加，经双方同意，1985年许佑其认许立春为养女。

三年后，许立春与同龄的李扩军结婚。许牧民年纪大了，许佑其瘫痪未婚，许立春夫妇便跟他们住在一起。1995年，许佑其因病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许牧民悲痛不已，许立春夫妇在一旁悉心照顾，让命运多舛的他得到了许多慰藉。

这些年来，养孙女许立春对许牧民的照顾更加细致，不断受到街坊邻居的赞赏。2004年，许牧民一家被评为“汨罗市文明家庭”，曾在湖南经视晚间新闻中播出。许牧民也很感动，称没想到自己晚年会有一位养孙女待自己如亲人一般亲。

圆梦：去衡山忠烈祠祭拜已故战友

耄耋之年的许牧民，耳聪目明，身体状态不错。“这些年来，他很少生大病，偶尔会生一点小病，家里人就给他治好了。”孙女婿李扩军说，按照现在的身体状况看，许老应该能活到100岁。

因小时随父读私塾，加之受父亲的引导，许牧民从小就爱好毛笔书法，尤其喜欢岳飞的《满江红》和《前出师表》草书。这些年来，只要有空闲时间，他就坚持练习书法。他很热心，经常有邻居找他帮忙写字，他都毫不犹豫地答应，“我们担心他的身体受不了，要求他少写点，但别人来了他从不拒绝。”李扩军说。

许牧民的生活习惯很规律，每天早上起床后散步，白天看一些《四书五经》之类的古书，练习1个小时书法，晚上8点多就睡觉了。晚年有养孙女陪伴在身边，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也不感到孤单，多年来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在有生之年去当年打仗的地方衡阳看看。

去年，岳阳关爱老兵志愿者清泉带着他坐高铁去衡山忠烈祠，祭拜了当年牺牲的战友和已故的长官，了却了他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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