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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踪迹始安乡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岳阳日报
谁知踪迹始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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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市南

读中学时,学习范仲淹的《岳阳楼记》,老师言其没有登过岳阳楼。有日造访岳阳楼,叹服范仲淹将恢宏气度,融入洞庭湖的万千气象中,留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千秋之笔。近读方健先生的《范仲淹评传》,方知范仲淹在常德安乡县度过一段少年时光,留有古安乡八景之一“书台夜雨”遗址。安乡县,居洞庭湖之西,与东边的岳阳楼隔湖遥望。没有登过岳阳楼,但范仲淹是到过洞庭湖的。

趁假日闲暇,赴安乡县城参观范仲淹的读书台。史载“在县治鹳港之北,宋范文正公读书之所”。求诸网上攻略,找不到路径。初是借问到城中深柳巷,有言此处无范姓的,有反问范仲淹是哪个单位的,不禁让人嗟叹。终于在县中医院前坪一侧,寻得为纪念范仲淹而新建的思贤亭。亭边立有思贤亭重修记碑,从中得知读书台的遗址已被县中医院新址占据。放眼四望,楼宇簇拥,思贤亭已成为一个小卖部的前门。不见江水烟波,难觅书台气息,亭前的那副对联“一言金石是先忧,万古斗山瞻后学”,透露一些孤寂。

范仲淹两岁丧父,对父亲没有什么记忆。母亲改嫁于山东长山人朱文翰,辄从继父姓朱,名说(音悦)。这个名字直到29岁才正祖归宗,改成范姓。在他8岁左右,朱文翰担任安乡知县,带着妻子和小朱说千里迢迢来到安乡县。

他们是如何舟车劳顿来到安乡,史无可考。有人推测最有可能乘船从长江入洞庭,过洞庭抵安乡,这样必经岳阳。也有人说走的陆路官道。无论如何,彼时的安乡县城居八百里西洞庭湖畔,“三面环大湖”,欢迎了这位以后的宋相名臣的到来。

于是,在安乡县北兴国观的东头,有一位翩翩少年或捧书而读,或磨墨练笔。明隆庆《岳州府志》收录了孙斯亿《范文正公祠》,生动描绘了范仲淹在安乡县读书的模样:“小范书堂古渡前,石炉朝暮袅寒烟。映阶枫叶红于火,绕岸芦花白似绵。”这个读书的地方,据《安乡县志》载:“俯瞰澧水,梁山、药山陈其前,大鲸、西湖汇其侧;举目数百里,轩豁宏爽,面执旷杰。”书斋前后,盛植芭蕉,每当夜雨来袭,轻风拂起之时,芭蕉叶飒然响起,构造出一幅书台夜雨的静谧和谐。面山临水的开旷,洞庭无垠的波涛,朝朝暮暮的思读,伴随了范仲淹在安乡的足迹,也给他幼年的心中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记。若干年后,他在《听真上人琴歌》的诗中云,“陇头瑟瑟咽流泉,洞庭萧萧落寒木”。1034年,他被谪守安徽桐庐,郁郁中兴起,发出“去国三千里,风波岂不赊。回思洞庭险,无限胜长沙”的慨叹。这就不难想象,没有登过岳阳楼的范仲淹,在《岳阳楼记》中神移物外,心与景接,描绘洞庭湖的湖光山色,直抒忧乐天下的精神已是身临其境。

安乡县名,早在公元561年的陈朝年间,因“左挹洞庭,右接兰澧”,“洞庭兰澧诸水各安其流”而得。在安乡县境,取安之名的地方比比皆是,如安障、安全、安裕、安丰、安福、安德、安宏等等。一个安字,道出安乡富民的道义,集聚安邦治境的追求。范仲淹的安乡责任和安邦理想,贯穿在《岳阳楼记》中,其长吁“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激发出江山安稳、人民安康的深切期待;以至心忧天下,先忧后乐的精神升华,印证了以己之居安思危,得民之乐业安居的毕生实践。

宋以降,人们对范仲淹的读书台遗址高山仰止。其读书台前,留有墨池,建思贤亭,并立祠置祭田。而后澧州的东溪书院也发源如此。至范仲淹逝后140年,知县刘愚在因兵火毁后的原址上重创读书台,改建学校并立祠以祭。这是官修宋史中唯一的记录。而后,读书台几经荒没又重建。明正德年间,镇远知府刘武臣作《范文正祭田记》,湖广提学孙继鲁于1542年撰文《范文正读书台记》,可见范仲淹之于安乡的渊源。

时光流转,范仲淹在安乡的夜雨书台已成纸上文物,乃至于城中一亭一碑的简单应景,亦是忘却中的纪念。清康熙朝的安乡进士张明先似有先见之明,写过一首《书台夜雨》诗:“胜状高楼记岳阳,谁知踪迹始安乡。荒台夜夜芭蕉雨,野沼年年翰墨香。事业当时留史册,典型此地见宫墙。梦中遥意潇湘景,鹳港悠悠澹水长。”

夜雨书台已不复存在,唯有洞庭湖的“衔远山,吞长江”映衬着巍巍耸立的岳阳楼,让人们在对《岳阳楼记》的吟诵中洗涤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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