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恩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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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金波

前一阵子，几位原临湘县陆城中学八一年毕业的同学聚到了一起，有人提议，大家毕业已经整整四十年了，很多同学毕业后就未见过面了，是不是定个什么时间聚一次。大家都非常赞同。

离开陆城中学已有四十年了！想起在陆城中学求学的日子，一幕幕的往事又浮现在了眼前。

陆城是临湘古县治所在地，人文气息浓厚。清代道光四年（1824）临湘知县徐凤喈在陆城学宫岭创办了莼湖书院，是岳阳首家具有现代意义的官办学校。1938年冬该书院被日寇轰炸焚毁。上世纪50年代末到60年代初，党和政府在原莼湖书院的旧址新建了陆城中学，70年代末，陆城中学还是当时临湘县规模较大的高中之一。1981年下半年，因学校布局调整，陆城中学高中办学点并入当时的临湘县路口中学（云溪区一中的前身），陆城中学保留作为初中办学点。我是在陆城中学读的高一，高二转到路口中学完成学业的。因为陆城是我的故乡，又在陆城中学上过学，所以对母校始终有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感。

陆城中学虽然建在十分有名的莼湖书院的旧址上，但早已看不出莼湖书院的影子，只是经常听到我爷爷和当时教我们语文的李明汉老师讲莼湖书院及其经常在此讲学的巴陵怪才吴獬的故事。陆城中学边上有个很有名的景点，据说还属于古代陆城“湘湄八景”之一，这就是“莼湖夜月”。莼湖在陆城东门城外，古时候波光粼粼，如宝镜横陈，城廓楼台侧影入湖，历历如绘。据《岳州府志》载：莼菜原产于江浙，岳州虽属水乡，但莼菜唯岳阳有之，因而湖以莼名……到了北宋，嘉佑皇帝私幸陆城，饱览鱼梁、马鞍江天胜景，又兴致勃勃赏月于莼湖，品尝莼羹之美味……这样一来，莼湖的美名，遐迩皆闻，莼湖的月色，人人向往。我们在陆城中学上学时，皓月当空的夜晚，有时也邀三两个同学好友，上晚自习时偷偷溜出教室，到学校围墙外的莼湖边赏月。每每因此晚归时，等到的总是老师的批评……

陆城中学当时的老师基本是由三部分人组成：一部分是民办教师转正的，有些还是民办教师的身份，另一部分是“文革”中被错划为右派或受到冲击，“文革”后落实政策重新录用为公办教师的，还有一部分是从当时上山下乡的知青中挑选的。他们都是很敬业的，对我们学生十分关心，其中，有三位教师让我记忆犹新。

一位是李明汉老师，他是上世纪60年代初正宗的大学中文系毕业生，一肚子的学问，原本分配在外地一个很好的单位工作，“文革”中被打成右派，遣送回原籍陆城务农。“文革”后落实政策，被安排到陆城中学当语文老师。由于我和他同属一个村子，很早就认识了，他在农村“劳动改造”时带我干过农活，还一起到莼湖、长江打渔摸虾过。他经常为我眉飞色舞讲古代文学史上的逸闻趣事，讲《三国演义》和《水浒传》中的精彩故事。我对文学的兴趣，就是从这时开始的。到陆城中学教书后，李明汉老师对我更是关怀有加，经常检查我的学习情况，找我谈心，体现的是父亲般的慈祥和关爱。我学习不努力或考试成绩不是很理想时，他也会恨铁不成钢批评教育一顿。我一直将其视为自己的恩师。毕业参加工作以后回陆城老家，只要有时间，我总会上门去看看他老人家。

第二位是姜桂初老师，他是民办教师转正的，教我们政治课。记得我们在陆城中学读书时，他还当了学校的校长。他当校长时还上了一个年级三个班的政治课，课上得特别好。他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十分关心学生，对学生要求很严。每当听说哪个学生家里困难交不起学费，他都亲自帮这个学生交费。有哪个学生有病有痛，总是第一时间把这个学生请到家里，送医送药，弄吃弄喝，照顾非常体贴入微。其实，当时他家里也很困难，妻子没有工作，家里不仅有老人，还有四个孩子要抚养。他对学生要求十分严格，每天晚自习他都要到学校教室里转两圈，每天晚上学生宿舍熄灯就寝后，他总是要到处检查一下，看学生是不是都回宿舍了，前面说到的一些同学溜出来赏“莼湖夜月”被抓挨骂，一般都是被姜校长抓到了现场。

第三位是余少先老师，他当时是从城里下放到我们陆城劳动锻炼的长沙伢子。他读过不少书，知识面广，多才多艺，表现又非常好，鉴于当时教师队伍奇缺，组织上把他安排到了我们陆城中学代课。记得高一时，他当我们班主任并教我们数学课。他教的数学我已经没有印象了，但是有两件事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是他批评同学很讲究方式方法。一个周末的下午，我们班上的寄宿生李铜清同学赶到学校时已经很晚了，没有赶上食堂的晚餐时间，晚上饿得不行了，他不知在哪找了个煤油炉子，就在寝室里自己煮饭，被查寝的老师抓住交给了班主任余少先老师，要求严肃处理。余老师先把李铜清带到自己的宿舍，拿出一些辣椒萝卜和豆豉干鱼，要李铜清快点把刚煮的饭吃了再说。李铜清吃过饭后，余老师才对其进行严厉的批评教育。李铜清后来发愤图强成了“学霸”，一辈子都对此事感动不已。还有一件小事就是记得余老师当年还兼过我们音乐课。在一次音乐课上他教会了我们当时非常流行的一首歌曲《泉水叮咚响》，这首歌非常优美。我们“文革”中出生的这一代，当时根本就不识谱，又找不到歌词。余老师找到了这首歌的歌词及曲谱，他自己买来白纸，工工整整把这首歌的曲谱及歌词全部抄了下来，教我们唱了好多遍，我们才学会。因为这些，我们同学们对余老师非常认可。

时光流转，日月如梭。四十年后的今天，三位老师都已不在人世了，但我们学生不会忘记他们。

2021-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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