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湘北会战教育改造被俘日军士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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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水滔

抗日战争期间，日军虽然凶悍顽固，仍然有不少被俘。早期的日军难以被俘，战争后期投降的日军相对多一些。

湘北会战时期，中国军队对俘获的日军官兵，不是报复，而是进行教育改造，在人类战争史上留下了人道主义篇章。大部分日军战俘接受改造后加入到反法西斯的斗争中，留下了鲜为人知的故事。

恐惧

在湘北战场被俘后战战兢兢

1941年10月8日，新墙河阵地恢复原态势，中国军队“果敢”团突击队奉命逐渐南渡。11日上午九时，在三甲村附近突击队遇日本军官一人率两名士兵，各背步枪一支，分左右两路，向枝家大屋方向走来，准备进入民宅掳掠。中国军队事先安排力量埋伏在村外监视三名日寇。不一会儿，果然三名日寇闯入村庄，突击队中尉队长戴昌焱假装上前奉承，操着半生不熟的日语向日军说：“辛苦了，请抽香烟。”日寇问：“良民的媳妇有没有？”戴队长连声说：“有！有！”正当一个日军士兵穿过东厢房，另一个反身跨进西厢房时，戴队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将日寇军官打倒在地，随后对准头部又是狠狠的几脚，先用枪架着日寇，然后麻利地用绳子将日寇捆了个结结实实。同时，在东厢房，国军两名便衣士兵从背后将日寇击倒。用绳索将两日军捆索停当，口塞棉花，捡起缴获的武器，从后门将两名俘虏背出，一口气走了三里多路。而日本俘虏吓得脸上变色，战战兢兢。他们在其军中杀人放火，凶悍残忍，一旦离群，卸下武器，却很怕死。后来门外那个日本军官，久等不见他们出来报信，发觉后，向戴队长追来时，半路上被掩护的苏玉林击毙。

蜕变

决心弃战回国

两个日本俘虏被抓到一个村子里，其中一个缴械被俘后要自杀，乱喊乱叫，乱踢乱打，头往墙上撞。村子里驻扎着好多正在休整的中国军队士兵，四周围着一大群闻讯赶来的村民。饱受日军凌辱的村民个个义愤填膺，有的指着他的额头叫骂，喊杀了这个日本鬼子；有的想动手揍他，为家人报仇雪恨；有个村民甚至扛着锄头直接向他冲来，但都被看守士兵劝阻了。

在翻译官的帮助下，国军军官询问了他们的家庭身世：一个叫山田次郎，一个叫木下泪郎，那年均28岁，受日本军国主义教育和武士道精神的毒害，以“大东亚共荣”的观念，为日本夺取中国的矿产资源和侵略战争服务，同在第六师团十三联队当上等兵。山田系名古屋人，家有父母及一个妹妹，中学毕业后，曾当毛织工人，昭和十四年被征。木下泪郎系东京人，家有兄弟姊妹四人，尚未娶妻，曾高小毕业，以工为活，昭和十三年入伍。先后辗转由上海、武汉来岳阳守备，此次日军倾巢南窜，只有十三联队部分留守。

山田次郎见中国军官态度和蔼，便问杀不杀他们？军官坦言道：“中国军队从来不杀俘虏，你不理解的还不止这些。”

“你为啥子到中国来？”

已被军国主义思想洗过脑的山田次郎表示自己爱国，为日华共荣、亚洲共荣才来中国的，占领中国，日本才会更富裕，更强大。

国军军官怒不可遏，一拍桌子，说道：“一派胡言，强盗逻辑，你们到中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叫共荣？如果你父母被杀，房屋被烧，这也叫共荣？”

山田次郎一时语塞，战战兢兢。

山田次郎被俘后，对于侵华战争的感想：他本不想战争，但在学校曾受了侵略教育，遂有战争理想，并且常抱有战胜的心理。木下泪郎说：“对战争的真相，既不明白，也感觉不到意义。在岳阳两年，除上操、吃三餐饭外，每天与队伍里的战友饮酒、杀戮、抢劫。”一次去前线的过程中。在一个预定宿营的小村里，木下泪郎看到，村里的房子几乎被烧光，一家五口惨遭杀害……活生生的事实使得木下泪郎浑身颤抖，充满着“被欺骗的愤怒和对不起被害者的内疚。”“如果自己的亲属被杀害、房子被烧光，心中将作何感想？”俘虏他的那个军官，强忍着怒火没有开枪的襟怀让木下泪郎深受震撼。由于日军惨无人道的暴行，中国人反抗是天经地义的，这次经历彻底改变了他对中国抗战的看法。“我们日夜想念亲人，可以回家吗？”“要等到战事结束后才可以回家。”“不晓得他们（日本军阀）打什么主意，打了几年，还打不出一个结果！这样下去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如果真的不杀，我老早就投降了，在战场上多么辛苦，多么危险，我真害怕！我们的联队长阵亡了，我们的联队都死的死，散的散了！”

被俘后，山田次郎和木下泪郎每餐吃大米饭，还有鸡肉、猪肉，而中国军队战士却吃糠咽菜、啃红薯，过着贫苦的生活。山田次郎和木下泪郎想不通，许多中国军队战士也想不通。他们感觉挺奇怪，莫非给自己吃小灶是为了让自己交代有关日本军队的情报，等了解这些情报之后就杀了自己？数天后，山田次郎和木下泪郎被押解到军部。

感恩

为战地捐建学校

湘北会战时，佐藤全苗作为一名下等士兵出征。后来，被中国军队俘获，在岳阳度过了十个月的俘虏生活。期间和国军士兵一起吃饭、散步、睡觉，为他提供良好的生活环境，并确保他安全回到了日本。佐藤全苗把岳阳视为他的第二诞生地。岳阳有他烦恼生活的记忆，也有脱胎换骨后难以忘怀的回忆，还有那许多令人思慕的恩情。时光荏苒，逝者如斯。2002年，当年22岁的战俘佐藤全苗已成耄耋老人，他一直对俘虏生活地及附近民众牵挂于怀，想起此，常常泪流满面。还经常向中日两国的年轻人讲述自己特殊的一生。中日邦交正常化之后，通过中日友协、亚太经合组织和日本国水月会等渠道，2002年与岳阳县筻口镇政府取得联系，自愿无偿捐赠300万日元修建学校，捐赠60万日元购置电脑、课桌椅、电子琴和乒乓球台等教学用具及体育器材，希望以此报答感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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