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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安顺

几位文友，相约一起清明踏青。走上黄土坡，坡上有瓦砾和碎石，曾是祭坛。我说，我看见了厚重深藏的清明史。同行人回答，清明史在民间，或者说在中国，成了民俗，也是文化，更是一种精神建筑。我们都肯定地点头，然后走进不远处的清明风情园，喝一杯老酒，在仿古村里低吟清明诗，脚踏青石板大街，走农事活动的剪纸坊、油坊、豆坊，最后看清明南北习俗表演，有扫墓祭祖、踏青、插柳、放风筝、荡秋千、植树等。那表演场面让人亲切心动。

尤其是植树，让我想起古人的智慧与情趣。清明戴柳插柳，有说为纪念神农氏，感念他教化民众稼穑耕种，后来延伸出祈求长寿的意蕴。还传说，与介子推有关，说晋文公率众臣登山祭奠介子推时，发现介子推死前曾经靠过的老柳树，死而复活，便赐老柳树为清明柳。还有一说，唐太宗给大臣柳圈，以示赐福驱疫。事实上，清明前后，春阳照临，春雨滋润万物，那清明时适宜植树。

有位文友，即兴以《相约清明》为题做了一首古诗，他说他是豪情写意，把清明的情趣，发挥到极致。我读了，感到有点郁闷，因为他的诗中有一个词“天帝泪”，朋友也许认为天帝是大气磅礴的，所以他的抒情，才豪情万丈。我笑着说，我曾经有一种感觉，认为写意清明，杜牧是最有创造性的，因为他的那首家喻户晓的清明诗，散发出似水流年的朴素芳香，纷纷的雨和缠绵的杏花，让古老的清明，不只是自然的节气，他把清明的灵魂，酝酿成贴近我们生命情感的一壶乡愁美酒。我还说，杜牧是大写意，你的诗，不过是自顾不暇的小写意。

文友没有生气，他说他看过《清明上河图》歌舞剧，那种创新而不复古的写意太可贵了，表达了北宋画家张择端旷世长卷的艺术神采和历史风采，是纯熟的天然生命之舞蹈。舞剧，在淡处理中，呈现淡雅、含蓄、真实、完全不张扬的艺术气质。他说，借用《东京梦华录》中的民俗竹马舞、艺伎纨扇舞和中原花轿舞，将张择端清明画意，以舞蹈语汇呈现出一个个市井百态的片段，展示了每一个人物、牛马、车桥、船帆、屋宇……写意生动，妙不可言，风光无限。

有位文友说，我在清明前，就以清明为主题，让学生作文，要求写出一年一度的清明意趣，或细雨中的情思，或阳光里的清风明媚，或心灵里的人文琴音。他还说，杏花春雨，是清明轻松明快的风味，踏歌断魂，寒气里，也有温暖。正如一句诗说得好：“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在清明时光，不仅有踏青之游，香火祭品，鲜花吐艳，还有清明万家思亲的烟火味，有村树、斜阳、古道、炊烟，还有风情与歌谣。

那位写古诗的文友说，写清明，这让我想到了，我曾写过清明花，也叫禾雀花，花朵如小鸟，千万朵栖息于树枝之上，蔚为壮观，长有眼睛状的小孔，孔内流出的液汁，如鲜红浓郁的血。还有人说，清明花是蚕豆花和杏花，让人想到蚕桑文化的风情，想到“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诗意，还有丁香花一样忧愁的柔情与爱意。

清明节，总是让人怀念逝去的亲人，我们在清明习俗中，或踏青春游，或植树拔河，或放飞风筝……传统古老的节日，让我们在繁华市井的气象里，有着吃一餐农家菜肴的感慨，还有杨柳情深的意味深长。

我还说，中国开封清明文化节，设计的节徽，以两人秉香而拜的虔诚，表达出追思先贤的厚德高风，两人中心的垂柳，是清明时光万物返青的深景灿烂。正如清明节的吉祥物一样，两个柳娃是女孩清清和男孩明明，这就是清明最现代最时髦的大写意。

清明是春天的使者，它在我们灵魂中相约，成了纷纷细雨的绵亘灿烂。

2021-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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