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梭罗的《瓦尔登湖》,我的脑海里不时会浮现出陶渊明《桃花源记》里描绘的“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世外之境。似乎十九世纪的梭罗和四世纪的陶渊明,不约而同都在构建一个属于心灵世界的乌托邦与桃花源。
梭罗所处的十九世纪,人类社会已然进入了蒸汽时代。火车的普及使交通便捷,而发电机的发明又让人类从农耕的土地上解放,生产力大大提高。电灯的发明让人类改变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方式。人们开始大量往工业化发达的城镇聚集。梭罗在这一背景下选择逃离家乡康科德镇,去瓦尔登湖尝试过一种简朴、原始的隐居生活。他在湖边的森林获取木材搭建木屋,开荒种植菜豆、玉米、马铃薯,然后换取所需要的大米,面粉等食物。他在湖里钓鱼捉鱼,获取湖鲜美味,生活完全自给自足。
除了劳作获取生活必需的物质,梭罗在瓦尔登湖的日常就是读书写作和享受孤单。他说“我热爱孤单,我从未找到比孤单更好的同伴。”这明显与人们喜欢聚集背道而驰。他沉醉于自然,与禽鸟野兽为伴,把它们的叫声视为大自然的乐曲。他“观察蚂蚁之间的战争”,“和一只潜鸟对弈”。这些行为举止似乎都异于常人和理性。
但梭罗并在意别人异样的目光。他把在瓦尔登湖的生活视作一种回归。他认为渔夫、猎人、樵夫生活在原野和森林,本身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同时,他排斥现代工业文明的进程,他讨厌火车路过瓦尔登湖发出的声音。他厌恶俗世生活的交际,住在郊区远离城镇,为琐事来找他的人变少了。在他身边聚集的“都是最优秀的沉淀物”。他把城镇的民宅,街道布局比做人墙的刑罚。他偶尔去镇区常常是为了观察居民的习性。他嘲笑城镇人的生活方式。“他们把新闻当成了乙醚,有麻醉的作用。他们是最粗糙的磨坊,把各种八卦新闻碾碎、消化。”
在《瓦尔登湖》这部著作,可以清晰洞见梭罗描写自然的旷世之美。他超然独处,对人类社会发展进行了深刻反思。商品化社会是否就是人类的理想家园?金钱是否能引领人们找到精神的归宿?他颂扬了自力更生,简朴,内心平和,精神高贵的美德。比如梭罗通过种植菜豆,延伸想到人们应该种植诚恳、朴素、信仰和天真的种子。他认为人类应该与自然合二为一,面对自然保持谦卑之心。
十九世纪的《瓦尔登湖》不愧为自然主义哲学的经典。它对人类的心灵引领就是构建了一个乌托邦似的理想国。从这个角度理解,《瓦尔登湖》成为了精神世界高屋建瓴的隐喻和象征。
回望公元四世纪的农耕社会的中原大地。陶渊明远离纷华炫眼的士族社会,回归田园“傲然自足,抱朴含真”。他同样在条件艰苦的乡下,耕植田垄,采菊东篱,以读书为乐,同时也阅读自然,“少学琴书,偶爱闲静,开卷有得,变欣然忘食。见树木交荫,时鸟变声,亦复欢然有喜。”他的社会人际交往也只有颜延之,王弘等寥寥几人。他同样在怡然自乐的田园生活中,编织了理想的桃花源。在远离战乱和争斗的桃花源,人们天性真淳,安享宁静平淡的生活。《桃花源记》中描绘的理想世界,是陶渊明找寻精神与心灵憩息的家园,也表明他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梭罗与陶渊明有诸多共同之处
:梭罗远离城镇,幽居瓦尔登湖,陶渊明“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都有遁世之感。梭罗种植鱼钓,陶渊明“开荒南野际”,都自给自足。两人都远离当时的社会阶层,人际关系简单,都和俗世保持距离之感。两人都物质生活简朴,而追求高贵的精神生活。梭罗说“与其给我爱、金钱或名誉,不如给我真理”。陶渊明“忧道不忧贫”,“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
不论是梭罗的乌托邦,还是陶渊明的桃花源,都能折射出人类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对生命意识的自觉和对生命的哲学思考。人类从未停止追求心灵的自由与闲适,阅读经典带给我们的除了启迪,或许还能匡扶我们内心倾颓的信仰。
2020-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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