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凤英
21岁,因腰腿病双腿截瘫;
30岁,肾病造访并“流连忘返”;
38岁,肾病密谋成尿毒症,靠隔日透析维持生命;
59岁,突发脑溢血撒手人寰。
“被种在床上”“职业是生病,业余在写作”是他对自己磨难一生的调侃。他就是我国著名作家史铁生。
《我与地坛》是他的散文集,是他倾情谱写的一首充满痛感和人性哲思的乐曲。该曲谱上,演绎着《我与地坛》《我二十一岁那年》及《扶轮问路》等12篇华美乐章,语言充满张力,行文渗透痛感,低沉沧桑浑厚圆润,又不乏高调引吭。一咏三叹,读来令人荡气回肠。
“上帝如果你不收我回去,就把能走路的腿也给我留下。”
可结果,“没有死,也不能走。”21岁,正逢意气风发、大展宏图之际,史铁生遭遇大鹏折翼,患病并双腿截肢。从此,懊丧、颓废、恓惶、哀怨、沉郁、不甘,像一张绵密的大网罩住他,让他不能自拔。
于是,他摇轮椅至地坛,寻找灵魂栖息地。
他“呆呆地直坐到古祭坛上落满黑暗然后再渐渐浮起月光”思考人生。想了好几年,终于悟得:“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而后,“在小台灯幽寂而又喧嚣的光线里,我开始想写点儿什么……”握笔与命运抗争,他《扶轮问路》,在“险些枯萎之际豁然地有了一个方向”。
努力者,天不负。
多年后,“大珠小珠落玉盘”。他的近60篇著作相继问世,近20篇斩获优秀短篇小说奖、鲁迅文学奖等多项大奖,多篇被拍成影视剧。散文《合欢树》《我与地坛》《秋天的怀念》和《第一次抱母亲》入选小学、初高中语文课本。身残志坚的他,作品中释放着对生命独特的理解与体验,虽已离世,却在读者心中获得永生,像一颗恒星闪耀天际。
“谁能想到我又上了山呢!谁能相信,是我自己爬上了山的呢!”《扶轮问路》中,年近花甲的他自驱电动轮椅爬上昆明湖畔万寿山时,发出如此感慨。一语双义,曾几度颓废的他不仅扶轮问出了一条文学之路,还爬山、出国,收获了爱情。
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说,“世界让我遍体鳞伤,但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这句话正是史铁生的真实写照。文学是对他苦难生命的一种救赎,他用生命伤口长出的那双翅膀从泥潭中喷薄而出,鹰击长空,在我国文坛搏得一席之位。
文学给人的力量由内而外,犹如源头活水,既支撑人生,又重塑灵魂。对成就如史铁生者如此,于我这个普通文学爱好者亦然:我深感是文学拯救了我。
我家乡白虎堂,是久负盛名的穷乡僻壤。幼年时,母亲在我心里根植了一颗不屈的种子:凤儿,攒劲读书,走出大山才有好日子过。伴随母亲的笑影泪光,那颗不屈的种子在我体内扎根结果——经不懈努力,17岁时,我考上中师,端上了铁饭碗。工作稳定,婚姻幸福,女儿聪明。自在惬意的我,忽略了自身心灵成长,工毕便吆五喝六与麻将为伍。
可天不遂人愿。女儿绊倒在青春叛逆期,以历年来最糟成绩惨败高考。屋漏偏逢连夜雨。与此同时,更年期综合症偷袭了我,盗汗、失眠、乏力,身体亮起红灯。更糟的是,工作也深陷泥潭……每至深夜,我的心如丧家犬四处乱窜,无处皈依。
我的人生遭遇了“滑铁卢”!
不曾想,数月寤寐难安后,诗词为我执了一盏灯。
我翻开女儿曾诵过的书目,欲在诗词王国里寻觅“黄金屋”和“颜如玉”。迈入不惑之年的我,像农民耕地般啃噬诗词,让心灵步入新的成长期。读、抄、背、吟、默写,闲暇与诗词胶着;作文辅导、心理咨询、甚至很冷门的鬼谷子智慧等课,我都学得有滋有味。我沉迷在知识的海洋里,成了一块拼命吮吸营养的“海绵”。
四年时间,我将《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毛泽东诗词》《红楼梦诗词曲赋全解》及《一生必读的经典诗词三百首》悉数收进脑海。然后,我尝试与自己对话——写作。在写作中寻找自我,把迷失的自己重新找回来。
不曾想,数年晨昏执着后,文学为我打开了一扇窗。
我坚信勤能补拙,笨鸟先飞。一个个夜晚,在暖暖的灯光下,我静静地与书中一个个灵魂对话,与自己的精神对话。在阅读与写作中品味人生,向前辈请教,与文友探讨。果然天道酬勤,我的《烙铁画之恋》等数十篇作品发表在《湖南日报》《湖南报告文学》《今日女报》《湖南工人报》《张家界日报》等报刊。2019年成为毛泽东文学院第十八期学员。新中国建立七十周年征文赛中,《飞出峡谷外的梦》《扛在肩上的时代记忆》分别斩获国家和市级一等奖。《打通白虎堂》入选市级脱贫攻坚优秀文艺作品奖。当我捐出8000元奖金,助力新冠疫情抗击时,众多赞许的眼神,让我犹如晚睡前啜饮了一杯现冲牛奶,暖煦甜润。更欣慰的是,女儿奋起直追,跨学校跨专业考上了研究生。
如今,近知天命的我,在全区建党100周年美术、书法、摄影展上,摇身一变成为解说员;在上百人的跨省旅游推销会上,我豪情满怀宣讲家乡美景。我浑身勃发着一种力量,是儿时,母亲播种的那颗不屈的种子又复活了!
想当年,我这个牌迷,精神荒芜生活委顿,几度沦落为麻将桌上的“幺鸡”。不曾想,挫败、磨难搅成泥潭,发酵成了我人生成长的助推剂。如今,随笔、阅读、日记、听书,像一株株绿植、鲜花,葳蕤在我的心之路上。当有幸读到《我与地坛》后,我讶然悟到“文学是伤口长出的翅膀”是有着深厚内涵的:我不也在人生的伤口上,借助文学长出了一双翅膀,令我飞出人生黑洞的日子,翱翔于阅读与写作这片美丽的天空吗?!
也许,冥冥之中,人的姓名与自身命运是有一种契合的。史铁生,铁生,人具有钢铁意志,又何惧疾病的打击?而我的乳名叫凤儿。凤凰,凤凰本身就得涅槃呀!
2021-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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