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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一封信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张家界日报
吕方林

多年前我还在西北某部队工作时,收到父亲的一封信。父亲告诉我,他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字里行间流露着喜悦和自豪。

得知父亲入党的消息,有点意外。那时父亲已五十多岁。但又在预料之中。我知道,父亲一直有个梦想,希望能够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共党员,这是父亲一直不懈的追求。

早年,因为太爷爷挣下了点田地,土改划“成分”时被划为中农。在“政治挂帅”的年代,家庭“成分”对于后代的影响是很大的,以至于我叔叔在推荐上高中时被淘汰,父亲在入党、提拔这类事情上也只能靠边站。父亲只能用默默的工作来表达自己对党的忠心和感恩。

父亲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毕业的大学生。那个年代,能读书就很不容易了,能够接受高等教育更是凤毛麟角。父亲从小爱学习,成绩优异。太祖父从事屠宰生意,把所有的积蓄都供了父亲上学,把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父亲毕业后远赴东北,在鞍钢当了一名技术员,一年才能回家一趟,与家人离多聚少。在我的童年里,只有母亲的身影,对于父亲很是陌生。后来,父亲调回湖南,到湘潭钢铁厂工作,继续从事技术工作,那时候,我对父亲的印象才逐渐清晰起来。父亲是一名优秀的技术工作者,他一生做事认真踏实。他把每一张设计图纸都画得很漂亮,把每一个设计方案都做得很完善,每一道工序都揣摩得很清楚。虽然没有成为大专家学者,但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到了尽职尽责。几乎年年先进。

经常听父亲说起小时候的事。那时生活艰苦,一边读书,一边要参加生产队劳动,还要帮忙干家务,作业只能夜里在煤油灯下做。初中毕业后,他直接考入了长沙冶金学校。父亲曾多次说起入学时的经历:他一个人拿着学校录取通知书,揣着太爷爷给的十块钱,来到长沙,一路打听着往学校方向走。乘船过湘江后,一摸口袋,发现钱没了。十块钱是太爷爷的全部家当,丢失了就再没有了,也意味着上不了学了。一急之下,他坐在岸边哭了起来。同船的人看他哭得伤心,纷纷询问原因。其中正好有个该校的老师,得知原委后,就安慰他,带他到学给系领导说明情况,帮助安顿好后,又留下两元钱。每每说起这事,父亲总是很感慨,一是感谢那个好心的老师,二是感谢学校、感谢党。否则,仅凭当时自己的家境,父亲不可能顺利完成学业。

上世纪八十年代,父亲响应国家西部开发的号召,从湘潭钢铁厂来到当时还比较落后的偏僻山城大庸县,进入一县办企业,继续从事技术工作。进入了改革开放的时代,思想和生产力都得到了解放,一直套在父亲身上的“成分”枷锁解开了,父亲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了工作中。记得那些年,工厂经常灯火通明,机器轰鸣,父亲也几乎以厂为家,天天泡在办公室和生产车间,研究改进工艺,提高产品的质量,研发新产品,同时又外出跑销路,虽然很辛苦,但却浑身充满干劲,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经常听到父亲谈到对工厂前景的展望,今年实现多少产值和利润,明年希望增长多少,工厂成了他的事业。对工作充满热情的他,对加入党组织的渴望也更加强烈了。

后来,受市场经济影响,父亲所在工厂产品出口销路受滞,生产压缩,人员裁减。父亲和厂里的同事都到处奔走,积极为产品寻找销路,无奈工厂最终还是被淘汰关闭。父亲为之奋斗的事业没有了。很长一段时期,父亲变得焦躁易激动,对于时代变革有诸多不理解,甚至有牢骚,尤其是酒后。但是,他对党的信仰却从未动摇过半分。任何时候,他都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的观点:坚决拥护工厂党组织的决定。即使工厂倒闭,退休待遇得不到保障,他也始终坚信只有在党组织的领导下,一切困难才能克服,都会克服。退休后,父亲出外做兼职补贴家用,一直坚持定期缴纳党费。工厂倒闭后,一段时间和厂里的党支部失去了联系,不知道党费缴到哪里,父亲就主动找区委,要求按期缴纳党费。后来身体状况变差,行动不便了,就委托我代他缴纳党费。

父亲过世后,我曾经写过一篇纪念文章《父亲的“百宝箱”》。文中记载了父亲生前有个箱子,去世后打开,里面有:父亲的大学毕业证书、父母亲的结婚证、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证、党费证,还有一些不同时期的奖状。这些,就是父亲一生的宝藏。

父亲当年写给我的那封关于他已入党喜讯的信件已泛黄,但熟悉的笔迹,一名老党员炙热而真挚的坚定信仰,仍时时激励我奋勇前行。

2021-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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