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非洲之行,我把参观卢安达大屠杀纪念馆压到了最后一天,待结束了两个星期的乌干达、卢安达美好旅程后的最后一天,才直奔大屠杀纪念馆。
我和女儿是第一批到达的参观者,买好门票正准备入馆,纪念馆工作人员看了眼我俩胸前挂着的照相机,轻声细语地提醒我们,如果入馆后想拍照,需要另付30美元。有些意外,但我们当场掏钱,付了30美元,就一人拍照一人观看吧!
时间回到1994年4月6日晚。当晚卢安达总统哈比亚利马纳和蒲隆地总统恩塔里亚米拉从坦尚尼亚同机返回卢安达首都吉佳利,未料飞机在机场降落时,被一枚火箭击落,总统专机神秘坠毁,两位总统和机上随行人员全部遇难。
此导火线拉开一场震惊世界的卢安达大屠杀,胡图族极端分子在全国残杀图西族和胡图族温和派,实行恐怖的种族灭绝政策。短短百日之内,近百万无辜者被残酷杀害,200多万难民逃亡国外,另有200多万人流离失所,酿成近代历史第一人间惨剧。
大屠杀是长期殖民统治种下的一个恶果。胡图族和图西族是卢安达的两大部族,在欧洲人来到卢安达之前,两个部族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后来殖民主义者在卢实行“以夷制夷”的政策,在两大部族之间轮番制造矛盾,从而埋下两者不和的种子。
基于容貌和身高,胡图人被视为低等的种族。在比利时传教士的帮助下,图西族人强迫胡图族人工作,同时否认其政治地位并剥夺其接受高等教育的权利。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前,图西族占据统治地位,拥有绝大部分土地,1959年,胡图族掌了权,对土地进行重新分配,许多图西族贵族只好逃往邻国。从此,胡图、图西二族,部落仇、种族恨,新仇旧恨,怨怨相报何时了?
从大屠杀纪念馆的一个展厅走到下一个展厅,一段段录像、一组组图片看下来,我大脑一片空白,一阵晕眩,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我闭上眼睛,使劲地吞咽,把胃里翻腾上来的那股恶酸气硬是强压了下去,什么都是恐怖的,只想离开这个让我恐惧、害怕的地方。而旁边的一群参观者中,有位白人妇女已经开始轻声抽泣。
影像资料中,声声泪、字字血地控诉着在卢安达大屠杀中,成千上万的妇女被强奸,胡图族极端分子故意释放在医院的艾滋病患者,并让他们组成强奸小队。男人们很快就被刽子手们杀害,而女人们的遭遇则更加悲惨,她们先被强奸,而后又被告知得了艾滋病,只能慢慢地在痛苦中走向死亡。
由于无数图西族妇女遭受了胡图族野兽残忍的大规模性暴力摧残。据统计,在这次卢安达种族灭绝过程中诞生的孩子约为二万人,而且大部分母亲在这些侵犯中染上了人体免疫缺损病毒(包括艾滋病病毒)。
多么极具讽刺意义,野兽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恶行加速了两个民族的血脉交融。
我的双腿像灌铅似的一步一挪,来到了最后的一个儿童展厅,我在门外犹豫再三,沉重的脚步跨出又收回,我再也没勇气继续下去了。
走出展厅,仰头望向碧蓝的天空,深深地呼吸着清新的气息。一个当地人手执鲜花走向对面的巨大墓碑,那儿是超过25万名大屠杀遇难者的最终归属。
20多年过去,今天的卢安达已经逐渐从当年大屠杀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实现了民族和解。在现任总统卡加米带领下,全国人民聚精会神搞建设,一心一意谋发展,整个国家和平安定,秩序井然,经济腾飞,昂扬向上,成为了非洲发展的一颗明星。
我们在卢安达近一周的行程中,一辆车、一位司机兼导游带着我们母女俩横穿大半个国家,旅行非常的安全,老百姓也是极其友好。唯一有些感觉的是,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密集或是稀疏的人群处,皆有持枪的军人监督维护,看得出来卢安达政府是外紧内不松,时刻防备着。
铭记历史,展望未来,愿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不再发生类似的悲剧。
2019-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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