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背柴禾的老人

下午五点，在乡村

有些刺骨的冷，阳光收敛

准备归家

也许它和我一样

跑了一天，都有些累了

逆行的阳光里

一位苍老的老人

背一捆柴禾

胳膊弯挂一把镰刀

颤颤巍巍，吃力地走来

身后，一片夕阳的余晖

用光芒笼罩包围着他

似乎也想用力推一把他

害怕他爬不上那道缓坡

柴禾是冬天土炕的温暖

是每日饭菜的香甜

七旬老人的一捆柴禾

让我和夕阳一样

不忍，又不舍

一个抽烟的女人

寒冷让我们说出的话

带着一股白色的雾气

在一瞬间打着旋儿飘走

我们跺着脚

哈着手，接着说话

一个女人，带着白色的雾气

飘飘洋洋地出来

我们立即停止了说话

张大了嘴巴

目光都移向了女人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

嘴里叼着一支烟

袖着手，边走边抽

身后带着白色的烟雾

在距我们不远的前边

转了一圈

张望了几眼

似乎在找什么人

或者等什么人

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

又消失在前面的路口

她身后的烟雾

似乎还没来得及散去

我们半天才回过神

一个抽烟的女人

在乡村，不知道算不算新闻

一个冬天割藤条的人

门上挂锁，说明人不在

几年来我无数次来过他家

熟悉又陌生

我拿出电话打给他

通了，他说他在山里

我说我在你家门前

能回来吗？

他说你等十分钟

他家居民点门前的穿堂风

吹得我前心和后背一样冰凉

不得不转出来

寻找冬日那一丝暖阳

一会儿，他骑着摩托车

一身寒气地赶了回来

摩托车的后座上

绑着一捆藤条

我很好奇

问他大冬天冷的

割藤条干啥？

他说闲着没事

割了一些

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知道，藤条是用来编筐的

只是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在冬天割得更少见

我的心里

暗暗涌起一股敬意

他编织的是另一种人生

和希望

这样的户不扶也能自富

一个冬天打碾豆子的人

村子里的豆子

大都在秋天打碾完毕

唯有几个外出打工的人

家里只有老人或者孩子

要等外面打工的人回来

才能打碾豆子

他就是其中一个

见到他时

他刚碾完豆子

头上，脸上，甚至眉毛上

都落满了尘土

那些刚清理出来的豆子

干干净净地躺在院子里

新鲜光亮，一言不发

他的母亲

正埋头清理豆荚

他只有三十岁

长年在外打工

唯有腊月才能回来

她母亲种一年庄稼

一些收割打碾了

一些得等他回来

我说怎么不戴个帽子

看土把人扑成啥了

他笑了笑说习惯了

我似乎看到了他在外面

干活的样子

靠勤劳，靠吃苦

也靠不怕土扑，不怕脏

挣一份辛苦钱

吃再多的苦

回到家里从来都不会多说

他们早已习惯了吃苦

习惯了尘土飞扬

我的心里

有些隐隐的痛

他多像我的一个兄弟

2020-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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