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淮
蓊菜
儿时,余之家乡无此菜,故,无缘得见。余初识此菜乃二〇一五年,彼时余租住长沙暮云镇一农家小院。小院颇美,后有一池塘,清波粼粼;还有菜地亩余,女儿栽下此菜,渐长。余视之,茎如薯藤,叶如薯叶。此菜不怯涝旱,渍之水,其叶绿油油,旱之十天半月,其叶亦绿油油。余常瞻之,其佩服欣悦之情油然而生。此菜稀植,可;密植,亦可。即使生长如地毯,盖地无片隙,亦不虫,不病。蓊菜,吃叶,味如薯叶,软而有涎;亦可吃梗,梗,切小段,放肉片,另放豆豉,小炒,其味可口。
蓊菜,春夏之时,藤、叶俱美。秋风起时,其花亦美。圆朵缀绿叶间,形似牵牛。色,多样,有白者,有浅紫者,有绛紫者,亦有白边而红心者。此时,站在一片蓊菜地头赏花,远望之,背景是一片青绿,花如繁星缀之于晴夏之夜空,美则美矣。或月下赏之,星星点点,加之虫鸣起伏,或如山雨骤至,或如群机逐纺,其间,蟋蟀几头,唧唧然,铃铃然,如琵琶短弦,洞箫不调。此时,灵感袭来,可得小令绝句。
余常想,蓊菜可吃,可观,若得四五棵,植之花钵,使之长绿叶,开美花,做盆景,亦应不错矣。
玫瑰
门前一玫瑰,手植约七年,大可拱把,四五月间则花,大若碗口,色艳如胭脂,路人过其旁,无不指点称赞。然,花期一过,叶则落,枝则枯,干亦不壮实,现猥琐之态。
其旁,女儿种南瓜三,瓜蔓渐长,遂缠绕并蒙络其上,玫瑰越现猥琐状。
近来,天气久晴不雨,烈日当空,炎炎灼人。南瓜者,余家之蔬也,泼水泼粪,抗旱拯救之,乃余之责任也。余每次泼水泼粪之时,顺便泼一瓢于其蔸上。没料到,近期玫瑰“返老还童”,叶渐厚,枝渐壮,艳阳之下,枝叶披离,开花百十余朵,远望之,萼楼穰吐,淋漓簇沓,其色靓丽可观。
方知,玫瑰亦如人,尔对之好,它亦懂感恩,不余欺也!
壁虎
余家有菜地十畦,人六口,一年四季,食菜之事,全赖其地。故,余曝暑冒雨,劳作于此。
余老矣,姜公笑余“仗策一日三巡园”,实则不止“三巡”。每日早起,不盥不栉,匍匐菜下,捕菊虎,芟地蚕,菜根叶底,虽数百本,一日必一周之。“青帝”奖余勤劳,菜们噌噌上长,花红叶壮,瓜实垂垂,然,蝇虫嗡嗡的,不止吸其汁,且产其卵,瓜未熟,则已烂矣。每视此,余则牙根痒痒,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然,抓之不易,何得于食?
幸有友人告余,有粘蝇球者,色黄耀眼,挂之菜园,日可粘蝇数百。余试之,果然灵验。
余之本意乃粘蝇也,然,有壁虎者,特想噬蝇。刚才巡园,发现一壁虎抱于球上,动弹不得。余上前施救,拔其腿,不脱,扯其手,亦不得脱,浑身与粘胶丝丝入扣,则已死矣。细审之,其眼睁睁,黑睛突出,直视于余,似有不平。
然,余亦何辜?粘壁虎,非余之本意也。蝇虫者,何其小,小者,死千万亦不足惜。壁虎者,何其大,卧于蝇羸之旁,言其高山,不足以喻其大,言其湖海,亦不足以喻其广。大者,足以使人痛而惜之。
壁虎之想噬蝇,无非以饱口福,或填肚囊,乃“人”之常情;勇于奔赴,勇气可嘉。然,“螳螂捕蝉”,“粘球”在后。人类之智慧有多少,世间之陷阱亦有多少。然,如壁虎者,可有父母教否?可有兄弟姐妹伴否?余问壁虎,壁虎已无言。余问苍天,白云悠游,亦无言。呜呼!壁虎今陨命于此,何堪以情。余于烈日之下等候多时,终不见其族类前来探望。
余具菜一碟,酒一盅,并祭文一篇。壁虎,尚飨,在那边安息吧,来世,要知道,世间“粘球”多,奔赴须谨慎!
(作者系慈利一中退休教师)
2021-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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