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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色青青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张家界日报
□闵凡利

写给一个叫介子推的人。相传,是介子推,让中国有了“清明”这个节日。

——题记

介子推,春秋时期晋国人,公子重耳的微臣。

晋献公的一位夫人骊姬为让自己的儿子奚齐继位,设计谋害太子申生,申生被逼自杀。申生的弟弟重耳为躲避祸害,流亡出走。流亡期间,受尽屈辱。原跟他一道出奔的臣子,后见前途渺茫,陆续离去,后剩下贤士五人。介子推就是其一。介子推也有许多理由远离重耳而去,但他没有。他认为,一个人,尤其是作为臣子,不能做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他用耿耿的忠心继续追随着重耳。他用他的忠心,要重耳坚信自己,好好活下去。他坚信,有他和其他贤士的忠心在,重耳的雄心在,晋国就会有希望。

介子推坚定不渝追随重耳,源自重耳对晋国百姓的仁爱。对于权位,重耳看得很淡,但对晋国的百姓,他却时刻放在心上。在逃亡路上,有一次,在荒山中迷了路,几天几夜找不到吃的东西。重耳坐在地上叹着气说:“我死了是小事,晋国的百姓又有谁会关心他们呢?”在这么困苦的状况下,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还是晋国的人民。那时正值深冬,荒山上不见一只活物。饿得头昏眼花的重耳,闭着眼喃喃地说,这个时候要是能喝上一碗肉汤,该有多好啊!看着重耳消瘦的面孔,介子推的心一阵颤抖。——不论想任何办法,一定要给重耳做碗肉汤,让重耳好好活下去,为了水深火热的祖国。他咬咬牙,偷偷割下自己大腿上的一块肉,做成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端给了重耳。

肉汤极香。冒着火烤的热气。喝了肉汤的重耳重又充满了气力和斗志。看到走动不便的介子推,他问:怎么脸色如何这般苍白?现在只剩下我们主仆几人了,你可千万要保重自己啊!重耳的肺腑之言,介子推听得热泪盈眶。尽管介子推极力掩饰,重耳还是发现了真相。重耳的泪,如六月的梅雨淋湿了他的衣襟和脚下的土地。重耳问他,也像是问自己:你这样待我,我将来怎么报答你呢?介子推坦然一笑:我不求报答,只希望你将来作个好国君,把全晋国的老百姓放在心上。

世间的人,活着的目的大致可分为这么几种:有的人为别人活着;有的人为自己活着;有的人为天下活着。能做到为天下活的人,不是王侯,就是人杰。

十九年后,重耳在人民的欢呼中回到了晋国,理所当然地成了王,成了后来的晋文公。

晋文公执政后,对那些和他同甘共苦的臣子大加封赏,但唯独忘了一个人——拭肉奉君的介子推。那时候,介子推不常在晋文公身边。有人在晋文公面前为介子推叫屈。晋文公猛然忆起那碗肉汤——那段一生一世永难磨灭的记忆。重耳羞愧难当,马上差人去请介子推上朝来领封赏。差人去了几趟,介子推久久不至。经过了这么些年的沉浮和磨难,荣华对介子推来说,已视若草芥。他只想平静地活着。他不并认为自己拭肉奉君是对大王有恩,他觉得,那是为人臣子应该做的事。做完了就完了,就好比上午吃午饭,晚上吃晚饭一样,过去就过去了。可晋文公记着。介子推不来,晋文公并不怪罪,反而觉着愧疚更多。将心比心,他要是介子推,他也会这样。晋文公便亲自去请。御驾而来,是一种尊重。可当他来到介子推家,却见“铁将军把门”。介子推不愿见他,已背着老母亲躲进了绵山(今山西介休县东南)。

晋文公差侍从上绵山细细寻找。

介子推是铁了心不想见晋文公。晋文公没有找到他。

有臣子出主意:不如放火烧山,三面点火,留下一方,大火起时介子推会自己走出来的。晋文公想,水火无情,介子推和母亲身处林木中,总会出来,倒也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也不见介子推出来。晋文公心生纳闷,亲自上山寻找,却见在半山腰处,介子推母子靠着一棵烧焦的大柳树早已被烧死。晋文公扑通一声跪下,面对这两具烧焦的尸体,泪如雨飞——介子推,你是我一生一世永永远远的愧疚。

这时,有人发现介子推身后用脊背堵着的树洞里,好象有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原来是片衣襟,上面用鲜血题着一诗:

割肉奉君尽丹心,但愿主公常清明。

柳下作鬼终不见,强似伴君作谏臣。

倘若主公心有我,忆我之时常自省。

臣在九泉心无愧,勤政清明复清明。

看见血诗,晋文公泪涌如潮。他把血诗藏入袖中。含泪将介子推和其母亲安葬,就在那棵烧焦的大柳树下。

晋文公下令把绵山改为“介山”,在山上建立了祠堂。

他把放火烧山的这一天,定为寒食节,并晓谕全国。每年这天禁忌烟火,只吃寒食。

那天,临离开介子推的坟时,晋文公伐了一段介子推背倚着的焦柳木,回到宫中让木工做了双木屐,每天早起后,第一眼就望着它,叹:“悲乎,足下。”

第二年莺飞草长之际,晋文公领着群臣,素服徒步登介山祭奠哀悼。行至坟前,只见那棵老柳绿枝千条,随风舞蹈,好象在欢迎晋文公的到来,并对其奋发图强、清明治国大加赞赏。望着复活的老柳树,晋文公好像看见了介子推。他走到树前,折下一截柳枝,编成一个圈戴在头上。相传,祭扫后,晋文公把复活的老柳树赐名为“清明柳”,并把这天定为“清明节”。

介子推,让清明节成为了一个祭扫的节日,他让一个民族想念,让一个民族感伤。他的忠诚,他的淡泊,让一个民族在每年的这一天泪雨纷飞。

2020-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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