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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过年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永州日报
◇夏继文

农历“小年”傍晚,城市的天空灰蒙蒙的,寒风裹着音乐在小区光秃秃的银杏树枝上旋舞。伫立窗边,凝望着对面邻居家阳台上挂着的腊肉、香肠,味蕾触动了节感,再过六天就是“大年”了。想着妻子还带着儿子在双牌上班,年迈的父母亲在老家过小年……鼻中流出一股暖流,不禁开上车直奔老家。

我的老家位于一个叫天河桥的地方,属零陵区石山脚乡辖地。它的得名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天河无桥也,鹊填之,说始自淮南子以来……”柳宗元笔下的愚溪,流过我故乡那段时,质朴的民众称其为“天河”。清朝中期前,从西塘观、排龙山、梳子铺、长塘、水口山一带前往古城零陵柳子街的“官道”就经过老家,可那时候只有跳坝,涨水时过往百姓无法通过。清末咸丰年间,民众集资在这里修了一座三孔双板的石板桥,取名“天河桥”,用余资在桥边还修了一座风雨亭,供过往百姓休息,并在风雨亭边立石碑记修桥盛事。

二十分钟后,回到老家。推开那扇木板门,看到父母亲惊讶欣喜的神情,闻到房间弥漫的米酒香,仿佛嗅到了自己儿时的年味。

儿时过年,过的是企盼和新鲜。“二十一,打主意;二十二,去街上;二十三,送灶王;二十四,过小年;二十五,磨豆腐……”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过年是最值得孩子们企盼的事。记得父亲踩着冰雪去零陵,背回平日难见的物品:一斤水果糖,两盒饼干,三挂小鞭炮,还有鲜艳喜庆的年画、红纸和弥漫着檀香味的香烛。绘有财神的年画粘贴在神龛上,让贫寒之家充满了鲜艳和期盼。那时候,电视还不曾普及,多半是黑白电视,那是有钱人家的奢侈品。除夕晚,有钱人家放大挂的炮响,然后围着电视看春晚。而经济拮据家庭的孩子,除夕大餐后能打上鞭炮,就是我们的最爱和企盼。记得父亲常从小挂鞭炮上拆下一些散炮响,分给我们三兄弟。我们打着灯笼,捏着香火或柴火,去门口点燃没响的散炮,或到禾场打炮响,“噼、噼、啪、啪”的响声让我们欢呼雀跃,直到十一二点,我们才恋恋不舍地回屋。

儿时过年,过的是庄重和温情。自己动手的喜悦冲洗了贫寒的窘迫,在村小当老师的智忠大爷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村子里的乡亲排起长队要他写春联。手巧的毛家奶奶能剪出各种动物和喜庆的窗花,吉祥的图案剪出朴素的心愿。“二十六,杀年猪。”小年过后杀猪宰鸡,家家户户都要摆肉进贡土地公、灶王爷和祖宗。小孩开心地跟在大人后贴对联,猪圈、鸡圈旁贴“六畜兴旺”,风车、米缸上贴“五谷丰登”,门板、单车上也贴张“恭贺新年”“一帆风顺”。人与人之间很是亲近温暖,一件喜事能在乡邻里传个遍,一件新衣裳就能开心整个新年。除夕晚上睡觉前,拿出妈妈做的新衣裳在身上试半天,睡觉前不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边,心想着穿上这身行头去给外婆拜年,会不会比往年多得一些压岁钱呢?

儿时过年,过的是干净和团圆。儿时的故乡,河水清澈见底,房前屋后、村里村外整洁干净。“二十三,送灶王。”“穷要门干净,饿要人硬心。”那时候虽然穷,但父母亲总是这样教育我们。小年后,母亲会带着我们将家里家外的器具、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似乎能闻到泥土的芳香。而村外的小河边、山林旁也很难看见煤渣、塑料等垃圾。数九寒天,天空湛蓝澄澈,我跟母亲去河里洗白菜,鹅鸭在河里撒欢,牛儿在田中吃草,那情景如诗如画一般。儿时的春节也有春运,但团圆的年味浓郁常在。记得那时在零陵四中读高中的哥哥补完课回来了,教我和弟弟写春联,提笔勾画间有趣极了。那时候没有手机,更没有电话短信拜年。初一早上,我们跟村里的长辈结伴串门喊年(拜年),从村东到村西,回来时小孩的口袋里大都收获满满的;从初二走到十五,家人一起走亲戚拜年,吃饭时有说有笑,拜年时诚诚恳恳,实在是快乐无比。还有那油灯下长久叙旧的老友,雪地里依依不舍的亲人,每每让人感动。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虽然今天每天的生活如同“过年”,但回不去的,是从前的年味;忘不掉的,是曾经的故人;找不回的,是纯净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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