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波是张晓陆的铁哥们，可两个人性格一点也不像。张晓陆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为人处事大大咧咧的，李波则处事谨小慎微，胆儿小不说还经常疑神疑鬼。为这些，张晓陆没少取笑过李波。

李波最近新找了份工作，因为刚毕业没多久，也没多少积蓄，就在单位附近的旧居民区租了个小房子。小房子在一栋四层民居的二楼，墙上布满了奇形怪状的水渍，房间也挺小的，不过好在离单位近，而且有个小阳台可以透透气。小阳台放了一台旧洗衣机，接通阳台的水管就可以洗衣服了，很是方便。

这天下午李波就要搬进小房子了，张晓陆自然也要来帮忙的。一进门看到墙上那些奇形怪状的水渍，就忍不住开起玩笑来：“波儿，你看墙上这画像不像有故事啊？你说会不会以前这屋住了一个女人，她含冤而终，然后留下了这一墙的画，要向你诉说什么？哎，你看你那阳台，还有个洗衣机，小心晚上你在那儿吹风，她突然从里边窜出来，满脸都是她的长发，哈哈……”一番话说得李波毛骨悚然的，直想把晓陆往外推。

等到终于把房间收拾完，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张晓陆有事急着回家，晚饭没吃就先走了。李波一个人在外吃完晚餐，再回到住处已是晚上九点多了。看着满墙的水渍，想起晓陆那番话，李波感觉很害怕，好像这屋里真有一个女人在看着他。越想越害怕，李波干脆跑到小阳台上去透透气。这一出去更恐怖，李波真切地听到在放洗衣机的那个墙角回荡着一个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一个女人在叹息，又像在很痛苦地呻吟，声音很细微，但是很真实地存在着，回旋着。李波魂都快吓飞了，赶紧回到床上躲进了被窝里。他想给晓陆打个电话，可是男子汉终究好面子没打，他用被子蒙住头，躲在里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墙上的水渍都变成了血红色，全融化了往下淌，一个披长发的女人向李波的床走来，长发挡住了她的脸，李波看不清她的长相，却能感觉到一股很冷的凶煞气，就在女人的手伸向李波的一瞬间，李波大叫着从床上坐起来，睁眼一看，原来是做梦。天已经亮了，李波不敢再睡，快速洗漱完毕冲出门去。

就这样一连几天，李波都没有休息好，以往他最盼望的下班成了他的恶梦，最后他还是决定跟晓陆说说这事，笑话就笑话吧，总比硬撑着强。这样想着，李波拨通了晓陆的电话，把这几天的情况都说了一遍。晓陆向来不信这些东西，就简单地安慰了几句，说说不定是你隔壁住了个女人在阳台上打电话，你听得不清楚，自己吓自己呢。李波细想，也对，阳台上那声音有时候还真不像是叹息，有时候还夹杂着一些声音像是两个人在谈话，说不定是邻居谈话自己听错了呢。想到这里，李波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些。

下了班回到住处，李波想去拜访一下新邻居，顺便也证实一下晓陆的说法，好让自己安心。稍稍打理了一番后，李波鼓起勇气敲了敲邻居的门，没人应，又加重力度敲了几下，还是没反应。说不定还没下班呢，李波自己安慰着自己，准备进自家的屋，楼道里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小伙子，你找谁？”李波本来一个人在楼道里，冷不防冒出一个声音，吓了一大跳。一回头，一个约摸六十岁的大妈正从楼上下来，李波抚了抚胸口，平复下来后很有礼貌地说道：“大妈您好，我是新搬来的，我就住隔壁这屋，是想拜访一下我的新邻居呢。”大妈笑了，说道：“你这小伙子可真有礼貌，现在的年轻人都各过各的，像你这样还要拜访邻居的人不多啦。不过这门你也甭敲啦，这屋没人住呢。”没人住？李波顿时感觉一股凉意从脚下传来，大妈又继续说道：“以前这屋住了个姑娘，学美术的吧好像，长得挺水灵的，头发特别长，也跟你一样，很有礼貌，嘴儿可甜啦，不过好几个月没见着了，我估摸着应该是搬走了。”姑娘，长头发，几个月没见着啦，李波越想越害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倒是大妈一脸热情：“既然小伙子这么有心，我带你去拜访下其他的邻居吧。来，正好我要去你楼下的刘奶奶家，一起去吧，刘奶奶啊上个月不小心摔伤了腿，在家静养呢，走，我们看看她去。”说着就把李波拽下了楼。

李波进了刘奶奶家的门，满脑子都是隔壁那个姑娘不见了的事，他总感觉事情蹊跷，再想到晚上阳台上的叹息，直到从刘奶奶家出来还没回过神儿来。从刘奶奶家出来后，他不敢上楼，便打了晓陆的电话。晓陆正是不信邪的主呢，马上赶了过来。

来到李波的楼下看了看，晓陆不由分说就把李波推上了楼，把房门打开直奔阳台。晓陆屏住呼吸，在放洗衣机的墙角站了一会儿，真有声音！晓陆也有些害怕了，不过他可不会退缩的，他站在墙角看了很久没说话，突然笑起来了。这一笑不要紧，把李波的魂都快笑飞了，晓陆一脸的不屑：“波儿，就你那小胆儿有针孔大没？”说着一把把李波拽到了墙角：“仔细听听，听听。听出来什么没？”李波吓得直摇头，晓陆笑得更大声了：“你不是说你去了楼下那个奶奶家吗？我刚上楼之前就看见了，她和她老伴儿在阳台上说话呢，那个奶奶躺在躺椅上，是生病了吧？”“腿摔伤了。”李波不明就里地答道。晓陆看着李波惊恐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开玩笑了，正经地说道：“就是吧，你听到的声音就是那个奶奶的声音。你看你这阳台这不是有根粗的水管吗，她在楼下讲话，通过这根裸露在外边的铁水管传上来，混合着水管里的水声和空气声，在墙角这么一回荡，就变成了你听到的那种声音啦。其实这声音也不大，主要是晚上吧，比白天安静，还有你这么一个胆小鬼仔细地听，什么声音不变味儿啊？哈哈哈……”李波将信将疑地仔细一听，还真是，虽然听不真切，但确实像是楼下聊天呢。

以后，再别自己吓自己了。李波想着，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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