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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家人(外一篇)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永州日报
◇刘小荷

时间在不经意间过去,幸福也会光顾曾经哭泣、曾经受伤和曾经努力追求的人,经历了风风雨雨,渐渐才明白,只有忘却失败与伤心,才能让生命之花重新绽放。

成长的代价,一半是父亲的白发,一半是母亲的皱纹,还有姊妹们的打闹。在老家苍茫的大地上,总是那些高低不平的梯田,连绵不断的山峦。还有那扇破旧的家门在风雨中摇摇晃晃。转头侧望,父母就如同古老的守夜人,守望着这个破旧的家门,守望着农家缕缕的炊烟。恍惚中,只有这缕缕炊烟是农家的幸福。

似乎听到母亲微弱的呻吟,心里猛然一惊,以前那个说个不停、骂个不停、唠叨个不停的母亲,而今像一盏枯灯,瘦弱的身体,枯黄的面容,模糊的白发,时间给您划上了历史的伤痕。母亲,您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您永远会说我不懂事,那时看您和父亲为一件小事争吵,我的心会剧烈地颤抖,我总会默默地想让你们停止那无休止的争吵,可是总是无济于事。您在别人面前总是那样能干。您生病了,可为了能让我们在外边吃好点,喝好点,穿好点,您都舍不得花钱,可是您为什么改不了您那样的性格呢?我想说您是我最好的母亲,我想为您谱下人间真情的一曲,母亲,您像飞舞着的雪花,如此美丽。您知道吗?我怕失去您,因为您是天下最好的母亲……

父亲是一个很平凡、很普通的人,但是在我眼中,您却与万里长城齐名,无论是严寒酷暑,还是春夏秋冬,您都在为这个家而奋斗,作为一个煤矿工人您真的很辛苦。您对我们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我此生怎能忘记!很多很多的事,我不愿细细诉说,也许这是饱含信心的力量,我不想和您的目光接触,然而却在不经意间当和您的目光接触时,我却怕那一瞬间眼泪会不由自主地流出。我看到的不只是您黝黑的面孔,还有那破旧的衣衫,我怀疑,这是我的父亲吗?我总是急忙将头低下,我心的每一个地方都在滴着泪。也许您的皱纹是一本书,我永远也无法读懂!您也许会说我是永远也长不成材的木头。黄昏时,也许我会悄悄地掉泪,可是我相信,黎明的时候我定会像您一样重新抬起头。

时间让我从成长中明白过来,岁月斑斓的叶子让我从高兴转为忧伤,那些曾永远不会忘记的悲伤早已被遗忘,那些曾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诺言正在被遗忘,昔日死去活来的诺言如同叶之舞尘之飞,坠落,坠落,最后化为红尘一笑。

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一个人坐在黄昏下独自伤神,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为前途命运而着想。为什么懂事的时候已太迟?一切已悄悄地滑落,而青年时却不知道珍惜。

我并不是想为自己开脱什么,我也不敢断然表明我是一个有情义的女子,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终于明白了,就像真正喜欢的人却无法生活在一起,而不喜欢的又偏偏似天长日久。也许这是一颗行将慢慢失落的种子,它会滚落在寂寞的青春土壤里,又如一只不小心被打落的瓷碟,无可挽回地掉下去,迅速得不及接应就触地,只看见了那水花一样四散飞溅的碎磁。

家乡的热炕头

秋风卷地,冷雨初歇,天冷了。插上电热毯,裹上毛毯,躺在异乡的床上,想起家乡那个能让人周身温暖的热炕头来。

小时候,炕是我们成长的摇篮,在家里的热炕上,摸、爬、滚、打、吃饭、睡觉,做美梦都在炕上。老祖宗不知道啥时候开始睡炕的,我没有考证过。打我小小记事起,冬天就睡热炕。哪怕人们吃不饱,穿不暖,每到冬季,家家户户的炕都是热乎乎的。

在农村,有多半的时间都是在炕上度过的。家家盖起新房都要盘炕,所以盖房子的时候就提前垒好了烟道,烟道是炕的关键,要使炕匀热,烧火的时候往外冒烟,烟道宽窄要垒得恰到好处。哪个地方要宽一点,哪个地方要留一个豁口子,都有一定的章法。那烟道弯弯绕绕盘来盘去像一副猪肠子。烧的炕都是用泥土加些许的碎麦草活成泥,制成土坯子,晾晒干后再请农村的匠人,用土坯加砖块砌制而成,把炕洞预留在墙外的屋檐底下。盘好的干透的炕上都要铺炕席,就是用竹篾编的那种席子,一小格一小格连成一大片,黄酊酊亮黝黝平展展的,像是一件手工艺品,那席子铺炕上光光滑滑的,特别好看。旧了的席子,会因为炕过热,烙得黄一坨黑一坨的,应该称为“烙炕记”吧。

每到秋季,一场大风过后,勤劳的妈妈就会把城壕里堆积起来的树叶清扫到一起,用一个大大的笼子装满,一趟又一趟揽回家,堆积在门前变成一个大大的堆,老家有个词叫做“填炕”。这样,妈妈就把冬季烧热炕的填炕准备停当了。

每到冬季,夜幕降临的时候,妈妈就会往炕洞里放点煤炭渣渣子,揽一笼晒干了的麦草和树叶,填在炕洞里再用一些玉米杆点燃,一会儿袅袅青烟就会在房后上空慢慢飘散开来,一股淡淡的烟草的清香味儿就会弥漫在整个村庄的上空。

我爷爷奶奶走得早,我没见过,家里就六口人。白天父母去地里干活,我们姊妹几个在炕上会为争一个馒头,为抢夺被子一角,打、闹、哭、笑,却从没有仇恨,没有羁绊,是那样天真无邪,其乐融融。

冬天,我们姊妹和父母挤在一个大炕上,吃罢晚饭,劳累了一天的妈妈这个时候也不得闲。她有时做针线活,煤油灯盏就放在自己眼前。有时候拧绳绳,一把麻叶挂在窗扇上或门扇上,一手拿着拧车,一手撮着麻叶,拧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操作过程中,绳绳粗的话她撕下来一绺麻叶含在嘴上,跟我们说话都嘟着个嘴。有时纳鞋底,左手拿着鞋底,右手食指上戴个顶针,先用锥子攮透鞋底儿后,再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针,顺着锥子眼儿插进,中指的顶针在针的后屁股一顶,针就穿过锥子眼儿了。再左手腕子轻轻往里一拧,再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透过来的针的中间使劲儿地一拽,连针带线就顺着锥子眼儿出来了。最后,把线绳在手上缠绕上两道儿使劲地勒一下线绳,使线绳尽可能地铩进鞋底儿更深、更紧些,好使我们穿着更结实。有时候我们一起掐麦秆,掐麦秆是我们最惬意的时候,我们姊妹几个围坐在妈妈的身旁,一边掐着麦秆,一边耐心地等待着她那讲不完的趣味浓厚的民间故事。我们围坐在妈妈的身旁是温暖的,安静的,认真、仔细地倾听着,直到慢慢地打起瞌睡来为止。家里弟弟是最小的,每天晚上还要摸着母亲的乳头才能进入梦乡。妈妈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在我们心中,妈妈似乎懂得很多很多。“孟母三迁”“三娘教子”“岳母刺字”“包青天和陈世美”“放羊娃与狼”等故事,她娓娓动听地讲说着,那些乐善好施、精忠报国、做人要诚实的道理深深地烙在了我们的脑海里。

家里的炕整天热乎乎的。每次我们从外边野回来,妈妈第一句话便是“快上炕暖着去”。每天早上我们要上学,妈妈总是把暖在炕墙下热乎乎的棉鞋递给我们,还要加上句:“防着,不要湿,再湿了我就不管了。”但不论怎么样,第二天我们穿上的总是热乎乎的干鞋。那时候,人们的生活很艰难,冬天很少有棉皮靴,有双做的棉布鞋就很不错了。下雪天最有效的取暖办法就是跺脚,或不停地跳。冻得时间长了,挨不住了,最向往的就是家里的热炕头。我们回家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妈妈:“炕热着没?”第一个动作总是把双手伸到被子下摸一摸,暖一暖。那个拮据而贫困的年代,日子能过成这样也就不错了。

农闲时,家里炕上总是坐满了人,大人们做针线活,拉家常,谝闲传,话多得永远就说不完。逢年过节或来了亲戚,当炕摆个小炕桌,上炕坐了吃饭,是最好的礼仪。红事白事,娃满月戴锁卸锁,无论来多少亲戚,所有房屋,人都上炕。炕上有席。坐席,酒席,就是指在炕上铺的席上吃饭。

热炕是农村人冬季生活当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烧炕是农村人世代赖以生存的十分重要的生活方式之一。一个个新生命在土土的热炕上出生、成长、变老,那古老的土炕伴随着一代又一代人不断延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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