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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枫树

2022年02月10日 10阅读 来源:永州日报

◇杨万里


我家乡房前屋后和漫山遍野生长着许许多多的枫树,有大的、小的,有高的、矮的,有直的、歪的,有生在山颠上的,也有长在沟壑中的,有生长在肥沃土地上的,也有生长在钙质石灰岩瘦癟土壤中的。


不管枫树生在什么土壤中,长在什么环境下,我都喜欢枫树坚韧不拔的性格,不畏风雨的胆略,傲霜斗雪的气度,四季芬芳的香味,别具一格的树叶,色彩斑斓的颜面,特别每每冬季到来,霜降小雪之后,枫叶的颜色更凸显高雅华贵,彰显出中华民族的大红本色。


记忆中,家乡生长着百年以上的枫树有十几棵之多。而最让我记忆犹新、回想起童年往事的要算井岗枫树。


井岗枫树高达二十多米,树干最大直径达两米多,须要八九个人手牵手才能抱得住,是方园数百里最大的枫树,也是我所见到最大的枫树。听村里族上老前辈说,井岗枫树是家乡老老爷爷的老老爷爷,从江西鹅公坝搬迁来时种的笫一棵大树,至今已有千余年了。这棵参天大树种在水井的必经之路边,故叫井岗枫树。听长辈们一代传一代、一辈传一辈说,乡家的水井边地势低洼,道路凸凹不平,从村子去水井是一条人字型的青石板路,就在人字型路相汇处,也是地势最低洼的地方种一棵大枫树,按村子里的风水主要是“塞下手”,保持村子平衡稳固、旺盛不衰之意。可想而知,当时老老前辈们种这棵枫树是何等良苦用心、智慧超前。


井岗枫树长得像一把巨大无比的晴雨伞,遮阳面积近两千平方米,每年盛夏酷暑季节的中午和晚上,村子附近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男人还是女人,劳作之余来到树下纳凉避暑,或搬一把竹椅在树下美美垂上一觉,像似过了一回神仙生活。


记得我小时侯,有一天去水井挑水,水井离院子有四五百米远,水井距离井岗枫树有百来米,每逢天气炎热的时侯,小孩去水井担水一般都习惯性在枫树下歇歇脚、换换肩。那天我去水井挑了两个大半桶水,正好在树下歇脚,正发现井岗枫树上两只喜鹊在树上你死我活地打架,我好奇放下担子,看喜鹊打架,发现树上有好多个鸟窝,其中三个喜鹊窝有小箩筐那么大,当时心想,这两只喜鹊可能是为了争地盘而战,或是为了取食和生存而战。约一分钟功夫,两只喜鹊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斗得十分激烈,最后双双打斗掉到了金黄的稻田里。我见状,就跳进稻田里抓住了它们。一看,两只喜鹊都遍体鳞伤,颈脖子和背部几乎像中了鸟枪子似的鲜血直流,心想:鸟打架也怎么这样残忍强暴呢。我一手捏着两只喜鹊的脚,一手握住扁担挑着两个大半桶水高高兴兴往家赶,并自言自语说这回可以美餐一顿了。哪知刚放下水桶准备杀喜鹊拔毛,就被住在隔壁的亲伯父发现,他板着脸像审犯人似的问我喜鹊从哪弄来。我实话实说、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讲给伯父听。伯父是读书较多的风水先生,方园几十里无论哪家哪户建房选址、奠基、上梁,娶亲、嫁女、查日子,还是老爷老娘去世、选墓地、看风水什么的,都要请他去的。当时,伯父听了后习惯性掐指一算,他脸色一沉说这两喜鹊不能杀,说是鸟仙,快把它放了,如果杀吃了它会大祸临头,要我尽快将两只受伤的喜鹊放生。当时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也舍不得将到嘴边的美味放生。就在这时侯,父亲也回来了,伯父给我父亲讲了同样的话。父亲也很相信伯父的话,用很严厉的语言责令我立刻将两只喜鹊放生。当时我真舍不得到了嘴边的美味,但伯父和父亲的“圣旨”不能违反,只好光着赤脚将两只受伤的喜鹊对号入座放在掉下来的稻田里。


笫二天清早,我又去水井挑水,好奇的我在井岗枫树边放下水桶,特意到稻田里放喜鹊的原地方去看看那两只打架的喜鹊怎样,一看真的不见了,伤势那么严重的喜鹊怎么不见了呢,是晚上野兽叼走了,还真是像伯父说的神鸟呢?心蒙在鼓里、不得而知!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我和村里几个小伙伴一起去井岗枫树上捡鸟蛋,几个胆大的小伙伴们从家里偷来铁打的马钉,从树低处到高处距离两三尺钉一只马钉,一个个爬到枫树的高处,我因胆小只爬在枫树笫二层大树枝杈上不敢上去了,这时二层树枝上正面正好看一个喜鹊窝和一个黄鹂鸟窝同在一树枝杈上,而且看到黄鹂鸟正在孵蛋,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手把住上方树枝,在树枝上轻轻走近黄鹂鸟窝边,看到黄鹂鸟唧的一声飞走了,露出五个光溜溜的鸟蛋,心想初战告捷了。刚离鸟窝一米左右,发现枫树三层树枝上约三米来远的枝杈上,站着前次放生的那两只喜鹊正面对面站在同一树枝上看着我。它们颈脖子上少了很多羽毛,肯定当初打架所为。两只喜鹊并时不时很亲热地相互给对方梳理羽毛。当时,我心里感到纳闷:当时打斗得死去活来,而今怎么眉来眼去、相互依恋了呢?难道它们真像伯父说的神鸟?我故作姿态,装胆自己,继续向前移动靠近黄鹂鸟窝,刚想弯腰伸手去捡黄鹂鸟蛋时,一条一米多长的蛇不知从哪个树杈空洞里爬了岀来伸出舌头向我示威,吓得我手脚打抖,顿时一个踉跄从四米多高的树枝上摔了下来。说来也怪,真不可思意,我就掉在两只喜鹊打斗掉下来的地方,屁股朝下掉坐在稻田里,全身如泥人似的,却没有受任何伤。当时一起上树捡鸟蛋的几个小伙急坏了,一个个匆匆忙忙从枫树上溜下来,看到我没事就放心了。他们扶我到水井洗菜的地方清洗了全身和衣服,并一致订下攻守同盟,这件事不准跟任何人说,谁说了就不理谁。自从那次开始,以后我再也不敢去上树捉鸟和捡鸟蛋了。


晚上,我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思前思后,回忆白天上树捡鸟蛋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怎么那么巧刚掉在喜鹊掉下来的同一地点,为什么在四米多高地方掉下来一点伤都没有呢。至今几十年过去了,心中的疑惑一直在大脑中回荡,疙瘩一直没有解开。


年轮如流水,岁月如穿梭。但家乡的枫树依然青春焕发、生气勃勃、英姿不减。每次回到家乡的时侯,都要仰望和伸手摸摸这些家乡的枫树,平铺直叙童年的桑梓往事,感发无情岁月的美好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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