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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十六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永州日报
□黄秀春

又一次登上熟悉的讲台,第十六次面对十六岁的高一学生。

这些陌生而似曾相识的名字和面容,让我情不自禁地联想起苏轼在《赤壁赋》中说过的话:“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意思是说:你们也知道那水和月亮吗?江水总是不停地流逝,但它们并没有流走;月亮总是那样有圆有缺,但它终究也没有增减)。”以至于产生了一种青春永驻的错觉,一种今世何世的疑惑。

十六岁那年,我已经在大学里行走。多少个老气横秋少年老成的脚印,多少行天真幼稚无病呻吟的诗篇。因为少年得志所以年少轻狂,因为不谙世事所以懵懵懂懂;总是让女生们爱怜的眼神惹得羞涩莫名,总是被男生们善意的戏弄害得疯疯癫癫。

十六岁之后的许多岁月里,我一直伴随着十六岁的身影成长。

提前一个月上班的我,被学校领导眼神凌厉地责备说太晚,以为我是初三补课的学生;第一次当班主任大显身手地指挥着大扫除的我,被企图偷懒的我的学生拉到一边打探我的消息。此时此刻,有谁理解我心中那种欲告无门的郁闷和欲哭无泪的悲催。

在我走上新的讲台,从远远的对面射来领导不信任的目光的时候,是我那些十六岁学生的掌声冲走了我的黯然神伤,是他们那“老大”的欢呼声让我哑然失笑之后又释然开怀。

“老大”的呼声远去之后,我又迎来了“老师”的新时代。十六岁的人们当面尊敬地叫一声“老师”,暗地里却在“贴吧”上遮遮掩掩地议论着他们的“春哥”;认识“春哥”的人们聊得不可开交,惹得不认识“春哥”的人们到处打听。一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春哥”。那些日子,我时常笑看来时小路,消去几分刻骨铭心的痛苦;仰望山巅红日,添上几股豪情似海的快意。

送走最近那些曾经十六岁的人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当面明目张胆地叫我“春哥”了。本来我在一个班里已经有了“叔”的辈分,因为班主任已经是“哥”;但是,在教师节的时候,另一个班的学生居然在送给我的花篮里插上一张心形的贺卡,上面“大逆不道”地写道:“我们永远信春哥,永远跟着春哥走!信党不如信春哥,跟党走不如跟着春哥跑!303班全体学生信春哥一定会将我们教育成才!”被我恶狠狠地吼了一通。

没想到却得到一个无奈的结果:从那以后,所有十六岁的人们私下里都没大没小地叫我“春哥”。看到别人的反应,我有点无地自容。

新认识的十六岁们,很多人我还叫不出名字,他们就已经在蠢蠢欲动地酝酿着对我的“行动”,我真的惭愧自己“教导无方”。

也许,有的人已经老了,我还只有十六岁;也许,我也已经老了,而在我的学生眼里,我还是十六岁。

岁月如风,吹皱了我的面容,也吹皱了我心中的一池春水;岁月如刀,刻满了我的额头,也刻满了无数青春靓丽的身影。

感谢我的职业,感谢我的讲台。我的十六岁,早已定格在那遥远的年代;而十六届学生的十六岁,却常去常新,永远定格在我的今天。(作者系江永县第一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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