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声除旧岁,梅花点点迎新春。”
记得这是我第一次写对子时,给自家正大门贴上的新春联。尔后,因我是村里第一个高中生,尽管我是文革时期半工半读毕业的学生,从来没有练过毛笔字,但凭着我的胆识和悟性,加上村人们的信任,我成了村里远近出名的对联“写手”,凡过年,或办个什么喜事,大家就必须请我画上几笔,于是我的“杰作”就频频诞生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写的对子,总是免不了有“鞭炮”这个词的影子。比如“鞭炮一声”呀,“喜炮齐鸣”呀……似乎,没了鞭炮,我的对联就缺乏了构思的素材似的。
现在想来,我与鞭炮的情缘,也许是与我那困苦的童年有关吧。
那年月,我们吃的“三夹粥”——红薯丝和玉米加少量大米做成的饭,一个月难得吃上一餐肉,日子过得不知有多难,我对任何人都敢说,我是饿大的。由于,只有过年时才吃上几餐有鸡有肉有鱼的饭菜,所以,童年时代的我等少儿们,最大的愿望是过年了。平日里,盼着过年,梦里,想着过年,吵闹之中,说着过年;然而这种期望,总是那么的遥遥无期,日子是显得多么多么的漫长啊!
倘若,邻家人谁办个什么大事儿,不论是红白喜事,只要鞭炮一响,就是我们能解解口馋的时候了,这时,不是过年,我们也把它当着过年一样享受,享受他的热闹,享受她的欢快,享受她的美好。因此,这时间里,我们就争相拣拾没有炸完的鞭炮,把拣拾来的鞭炮当作胜利的果实,把拣拾来的鞭炮当作宝贝来享受。待主人家的大事办完后,我们就将鞭炮拿出来亮相,看谁的多,玩得久,于是,隔三岔五地点上几个拣拾来的残炮,声音着实是那么的脆响,着实的是那么的动听,着实是显得那么的喜庆,听到这鞭炮声,就感受到了过年一样的快乐,真让人陶醉啊!
在那年代,没有什么比鞭炮声更诱人的了。
大人们是深知孩儿们的心思的,过年了,都要单独为孩子们买上几挂鞭炮,供孩子们玩。可是,过年那些天儿,我们是断然舍不得放的,更不会一挂挂的放,要拆成一个个的放,要等到大年初五小元宵后才放。因为,过年时,我们的鞭炮多着呢,当然多着的鞭炮是我们努力得来的,从大年三十到大年初一,我们把吃的放在一边,专拣炮响。一到大年三十这天,我们就早早盘算着哪家先放哪家第二个放,哪家该放炮响了,我们就跑到哪家候着,只要哪家鞭炮一响我们就争先恐后的冲到哪家。在主人家鸣放鞭炮的“炮火硝烟”中,孩子们个个是英雄,毫无畏惧,几个身影猫着在“炮火硝烟”中找寻漏炸的鞭炮,几十个脑袋不时重重撞在一起,好几个人拾到的鞭炮,在手上炸响了,痛得直咧牙,但轻伤不下火线,继续争夺胜利果实。这样,几十场争夺下来,我们就有好几衣袋的“残炮”了。各家各户鞭炮放完了,我们就开始玩我们的了,我点一个,你点一个,他点一个,
“噼”“啪”——“噼”“啪”——,玩得忘情忘我……印象中,这就是过年。往往是,我们私藏的鞭炮要放过大年正月,因为我们不想让新年过早结束,因为我们想让新年无限延长下去,因为过年一结束,我们的日子就意味着又苦了,我们又将陷入遥遥无期的等待之中,因为只有鞭炮声才让我们仍然感受到过年的气氛……
在那年代,有鞭炮声,我们就有了过年或过年一样的欢乐。
现在想来,我与鞭炮的情缘,就是那个困苦的年代造成的。因为现在的小孩子们是很少玩鞭炮的了,至少没有把玩鞭炮当作唯一的乐趣,因为他们的日子太好过了,天天像过年,他们没有遥遥无期的盼望,他们几乎忘却了时间的流逝,他们一天能享受我们一年的生活待遇,因为他们生活在生活富裕的年代。
点击网络:“放鞭炮贺新春,在我国有两千多年历史。最早的爆竹,是指燃竹而爆,因竹子焚烧发出噼噼叭叭的响声,故称爆竹。说起爆竹的起源,有个有趣的传说。《神异经》上说:“西方山中有焉,长尺余,一足,性不畏人。犯之令人寒热,名曰山魈惊惮,后人遂象其形,以火药为之。”这是爆竹起源最早的记载,说明当初人们燃竹而爆,是为了驱吓危害人们的山魈。据说山魈最怕火光和响声,所以每到除夕,人们便“燃竹而爆”,把山魈吓跑。这样年复一年,便形成了过年放鞭炮、点红烛、敲锣打鼓欢庆新春的年俗。”
鞭炮因由原来是如此而已。
然而,我觉得老家乡下人放鞭炮更多的是为了喜庆,是一种图腾。
老家过年,总是倾其所有,把最好吃的端上桌面,摆上十几大碗。老家过年,总是比任何时候时间要早,一般是大年三十下午四五点钟。老家过年,总是放上一封长鞭炮后,才是正式过年,“鞭炮一声除旧岁”嘛。鞭炮越放得多,越有喜庆,不管家里有多穷,也要把这个鞭炮放得长一点。老家过年,除夕是最早的,一般也是零晨四五点,“开门大吉,出门大利”,人们要争着起得最早,鞭炮放得比别人早比别人长,这象征着,新年比别人更丰收,新年的好事比别人多,是这多么纯朴的夙愿啊!
所以我说,鞭炮也像征着乡下人的一种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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