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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陪读时光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永州日报
◇唐友冰

女儿考上永州一中以后,我也与众多家长一样,在一中旁租了套房子,过起了陪读的日子。

三年下来,女儿读,我们陪,在一中附近休闲、散步、看书,也是一段人生的难忘时光。

一中有古色古香的苏式红楼,简约简洁的行政楼、教学楼,精致典雅的体育馆,绿茵茵的运动场,到处的假山、碑刻与亭台……它们都掩映在绿意盎然的树里。

树是一中的衣裳,更加衬托出这个百年名校的底蕴与沧桑。

毕竟是名校,对树的管理也有着浓浓的文化韵味。他们给每一颗树都挂了牌子,这个叫香樟、刺槐,那个叫罗汉松、南酸枣树……本来很平常的树,因为挂了这么一块牌子,便生出一些气质的东西来。每次经过这些树,念着这些牌子,就像一个老师喊着自己的学生,虽然不答,却依然让人心里有无比的亲切。

一中篮球场对面有一个小池塘,池塘的旁边有一个亭子。

说是亭子,其实是一个长廊——两排对称的、弯弯曲曲的水泥柱子,盖了梳子般的水泥棚顶,成了一个水泥长廊。本来很普通的水泥建筑,却因种了一排密密麻麻的藤萝,爬到棚顶成了屋顶,就有了一些绿绿的雅意,正如一篇平常文章的神来之笔,让人眼睛一亮。

亭子没名,也没有多少人光顾。我却偏爱它的偏远、荫凉、曲折与幽深,没事的时候常来此坐坐,看看书、写写东西、做下操什么的。三年下来,便有了一些眷恋,有了唐代诗人元结给一条无名小溪取名“浯溪”的私意,把这亭取名叫“吾亭”了。反正我自己心里叫,谁也不晓得。

池塘旁边,间夹着种了些柳树、桂树、香樟、石榴。池塘里面种了一些荷花。小小的方寸之地,有了这些树啊、花啊什么的,便热闹极了。每年春天的气息总是从柳枝那一粒粒米粒似的嫩芽开始的,像春天那似睁非睁的眼睛。柳树是小女孩,见风长。不过几天,就变成头发纷披、摇曳多姿、神采飞扬的大姑娘了,风起时,有着顾盼生辉的好。荷花总要在四月才开始有一些气息。先是在还有一些微凉的水面猛然伸出一个绿色的小圆点,就像隔壁家那冒冒失失把头伸进门里的笨头笨脑的小男孩。然后,又伸出几个小脑袋,更多的小脑袋。那小脑袋慢慢变成一把小扇、大扇,渐渐地,整个池塘都铺满了,就像一层绿地毯一样。

石榴花开时,总是一个个圆圆的小花骨朵,羞答答地躲在密不透风的叶里。慢慢地,绽开了嘴唇,像一个可爱的小喇叭,想要开口和你说话的样子。

荷花开时,那藤萝也开了花。大大的、长长的花穗,紫色,极艳,像黑色的妖姬,在绿叶丛中舞。荷花的清香与藤萝的幽香混在一起,让整个空气暗香浮动。蜜蜂“嗡嗡嗡”地在荷花与藤萝花之间奔忙。那蜜蜂采蜜采倦了,也会凑到我的脸上、身上,我用书轻轻地挥一下,那蜜蜂便又“嗡嗡嗡”地飞走了。

看书看累了,我会把书垫着脑袋,躺在那水泥栏杆上睡一下。水泥栏杆夏天有一些沁凉沁凉,冬天有一些阴冷阴冷,却一点不影响我在清凉的风里,和着清脆的鸟叫声沉沉地睡去。亭真是我最好的“房子”。

最开心的是不期而至的雨。雨像没有邀请的客人一样不期而至。路上的行人纷纷打起雨伞,没有雨伞的行人撒足狂奔,而我依然静静地坐在亭子里看书,听着密密麻麻的雨点“沙沙沙”地打在密密的藤萝叶上,有些欢欣。

亭是我的青蓑笠。

亭是我的绿蓑衣。

斜风细雨不须归。

秋天,那藤萝结出了一排排的刀豆,像一排排绿色的小瀑布,挂在那藤萝间,漂亮极了。那刀豆经不住秋风的漂洗,慢慢地由嫩绿变成了深绿、黑色。到冬天,枝枯了,叶落了,只留下一排排黑色的刀豆,风铃般,在呼啸的北风里轻轻地、轻轻地摇晃。

一中新校门口对面,每天中午,总有几个闲不住的老人在那里吹拉弹唱。老年人喜欢沉浸在旧时光里打发已经来日无多的时光。他们经常唱的是《浏阳河》、《沂蒙情歌》、《翻身农奴得解放》等老歌。他们的声音像喉咙里长了青苔,有些嘶哑、沧桑。去年冬天的一个北风呼啸的中午,我看见一群老人,或拉二胡,或吹笛子,或当指挥,或当歌手,在那儿吹的吹,拉的拉,弹的弹,唱的唱,把没有火烤的冰冷冬天闹得热度十足,让人感动。

一中西侧芝山北路的两边种了一排高大的杨梅树。开始的两年,那被砍断了枝丫的杨梅树大约是在恢复期,只顾着开枝散叶。前几天偶尔从那条街过,竟然发现不少杨梅树居然长了好多青青的梅子。每次路过,想着梅子红时,端一张凳子到杨梅树底下摘那红艳艳的梅子的情形,牙齿都快酸掉了。

可惜我已搬走,陪读的时光已经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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