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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古盐道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永州日报
□王敦权

在一个周末的清晨,我们踏上了铲子坪的弯弯山道,开始了这一天不同寻常的行走和感悟。

我们行走在湘粤古盐道中双牌与零陵交界的那段险峻的山道上。行走在我们祖辈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以前到连州挑盐的沧桑岁月里。行走在当年红军长征行军路过这儿的红色记忆中。

这是一条寂寥已久的山径。狭窄而幽暗。

树木葱郁

,藤蔓婆娑,落叶遍地,光线阴晦。

除了鸟鸣虫唧和山谷的溪流淙淙,以及偶尔的阵阵松涛,便无其它的声音。

阳光筛过密密匝匝的树枝树叶,泄漏的光斑投射在窄窄的山径上,显得斑驳而疲软,愈加弥漫着空寂和阴森。

这是一条难于行走的山路。盘山而陡峭。

许多地方被比人还高的灌木及茅草隔断路径,我们极为艰难地斗折蛇行,似穿梭在青纱帐和甘蔗林,手臂、颈脖甚至脸庞划出一道道血痕。

幸好有当地的村民带路,他们手执砍刀为我们劈路前行。

潺潺溪水,就是沉寂的大山对外交流的语言。

溪水时儿激昂,时儿舒缓,似在倾诉着过往的荣誉与悲伤。

山溪上的小石桥有三处。每处都似乎漫不经心,不像人工所为,恰似自然天成。

若干年沧桑岁月,若干次暴雨洪流,小石桥逆来顺受。虽经磨难伤痕累累,但仍是坦然处之,日迎阳光,夜沐月辉。

我们每每经过一座小石桥,都会稍作停歇。走累了,歇歇脚,洗把脸,神怡气爽。就着山杨梅、马奶子这些野果充饥,再喝几捧溪水,清凉甜润,止渴解乏。

我们一路前行。脚下的落叶簌簌碎响,路旁的山花清香扑鼻。偶有蜥蜴爬在树干上藤蔓上,不屑于我们的惊扰,一如既往地伺机捕食。

褐色的、青色的、黄色的蚱蜢在路旁跳来跳去。蜻蜓也不失时机地飞走飞来。更让我们惊讶的,便是山溪石桥周围几百上千只彩蝶聚会,不同品种、花色的蝴蝶翩翩起舞,壮观无比。

寂静的山路便有了灵气,便有了生命的律动。

我们曾经多少次揪心于梁祝凄美的爱情故事,曾经多少次陶醉在《化蝶》忧伤哀怨的旋律中。爱情与蝴蝶比翼。美妙与虚幻共存。从某种意义上讲,蝴蝶是爱情的化身。在深山野岭,过去那些年代除了挑盐人路过,便是强盗出没的地方。我曾听挑过盐的爷爷说过,这里有过杀人越货的可耻勾当,不曾听到过与爱情相关的风花雪月。

挑盐时代过去以后,七、八十年来,这条古道几近湮没,难以通行。除了当地人偶尔过往,几乎人迹罕至,又有什么传说可言呢?

时至中午,我们终于到达了丫髻岭的半山腰。这里几栋房子呈一字形排开,住着四户人家。这里就是张家漕村岔江岭组的核心地,加上零散的两户人家,整个自然组共六户,人口不足三十。

我们在此吃过中饭。两点半,我们就攀爬海拔一千四百多米的丫髻岭的双乳峰。双乳峰乃山之顶峰,名符其实。所谓“双乳”,呈对称状高耸,两峰之间沟壑隐约,应该是乳头的地方长有葱郁的树木。远看,形神皆备;近观,娇态可掬。

它的神秘,它的诱惑,爬上去,我们坚定的步伐充满野性的力量。我们每人手持一根竹棍,紧紧跟着向导,在没有路的山坡上走出路来,在满是荆棘的山林中劈出路来。

从半山腰到双乳峰,是树木和竹林最繁茂的区域,竹木自然生长,自然腐朽,演绎着自生自灭的生命轮回。没有人去糟蹋,没有人去砍伐。我想,这才是山之本色,才是生命之最高境界。

饱览了双乳峰迷人的风采,我们依依不舍地与那位年长的向导告别,继而沿着山路向着菱角塘的方向开始下山。

路,还是崎岖不平。古语说,上山路难行,下山路更难。我们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怠慢,不能停留,因为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走完山路。

傍晚七点半,在晚霞退出天空的时候,在牛羊归圈的哞叫声中,我们到达菱角塘,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

我在想,在那个肩挑手提的年代,我们的祖辈挑盐的经历应该怎样描述?

我们是否可以这样设想:在某一个旭日东升的早晨,我们的祖辈从永州府城东门出发,经茆江桥,走菱角塘,翻丫髻岭,穿铲子坪,然后过双牌入宁远进蓝山,再走南风坳,越过钩挂山,抵达广东连州。然后,他们挑着六、七十斤的盐担,再原途返回,在一个月黑风清的夜晚,悄无声息的进入永州府城东门。时间差不多一个月,行程约五百五十里

……

我在想,我们徒步行走于过去挑盐人刚好一整天的路程,或者相当于红军行军不足半天的行程,我们身无负重,已经切身体验到了那种困难、艰辛、疲惫、执着、力量、斗志和毅力。除此,还能体会和收获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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