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的鸟儿

这无数只五彩的鸟儿，无声地飞到我的身边，绕着我翩翩而舞。

我伸出手掌来，它们却刹那间飞尽了。

它们不知道，我是爱它们的，

我是要请它们，降落到我的掌上来，梳理五彩的羽毛。

微笑的翅膀

我斜靠在我的竹椅里，而我的竹椅是庇护在巨树下。浓荫水一样地怀抱着我。

微笑从远远的地方，无声的煽动着翅膀，飞落到我的脸上来。我是久违了啊，这恬淡祥和的笑。

在爱你的日子里，我落进了青春的浪涛。如今，我又微笑的时候，我闻到空气里，你的鼻息温馨得似乎无所不在，又似乎根本无处可寻啊。

而清冷的苔痕，从林深处无声地绿过来，绿透了我竹椅的脚背。

单弱的晨光

这凌晨的光啊，你这样的单薄，这样脆弱，这样凄凉地微微地亮着，亮在这夜刚刚退去而白天还没有登上舞台的寂寞和空虚里。

啊，你！我的亲爱的伙伴，我的忧伤的伙伴！单弱的晨光！在我无眠的忧愁的眼里，你一次又一次地走到我的床前，拥我入你幽凉的怀里，让我的眼泪消融在你无言的悲凉里。

死神的玫瑰

哎，死神，当你将那年轻的病人，从我的临床领走的时候，我触着了你黑色的枹角，见着了你向我森森地一笑。

那一夜，我坠入了沉沉的黑暗，仿佛被合在你的双掌之中，而你的合着的双掌里，是宽泛无边的啊。

当我睁开眼来，水一样的晨光盛满我的双目。我发现阳光散尽，黑暗褪尽了，潮声消失了。

生命的天空里日月并悬。一片澄清，日辉也宁静，月辉也宁静，一如我从少年走入成年的那时。

我躺着的床是飘浮摇荡在时间的河里的船儿，我听得见生命在船底船旁汩汩而流。我祥和地微笑了。

沐浴着我的微笑，死神飘曳着裙带，顶着花篮灿然笑着而舞，向我撒下朵朵玫瑰。

静静开着的微笑

我舒展了手指，靠在我的椅子里。

我看见生命的河流，携带着生与死的满河落英，脉脉而流；

我听见生命之鸟，在祥和的空气里无声地扇动翅膀。

这时，微笑像天堂一样，静静地开满我的双眸！

诱

捕

来到你栖息的树下，我以为我是个卓越的歌者，我的阴谋，是用我的歌唱诱捕你，我的翠衣的小鸟。

我的寂寞，是那向着天宇的窗口，要俘虏你做我尘世唯一的欢乐和光明。

但是，我所有歌都在刹那间飞走了。你的歌声，让我忘记了我的歌喉。诱惑者被你诱惑了，我爱。

你歌唱的枝头，我祈求，做你巢前一叶沉默的绿叶！只为着日辉月华中，在你歌声中痛苦地战栗。

L，我骑车经过愚溪

L，我骑车经过愚溪，那个五月的下午，正在我生病的时候。

L，我骑车经过愚溪，我的车轮不愿转了，愚溪牵我去找梦的影。

春天撒下的脚印和我们的痴语，没有发芽，没有生长。悄悄而浓郁的绿在两岸田野抽出穗来的，只是禾苗。红翅膀的蜻蜓茫然飞着，孤独一只，它的红翅膀扇动着许多伤心的故事，而如今只飞作一点空蒙的象征。啊，L，我沿着溪流的脚步是一首彼黍离离。

溪水跟蓝天一样蓝得空灵蓝得一尘不染，白云是飘在天上也飘在水里的童话。啊，L，为什么要有这残酷的风儿呢？扯碎了天上的童话，摇碎在水里便是许多的泪花儿。黄翅膀的雀儿鸣唱着飞过我的眼前，啊，L，他鸣唱的可是“关关雎鸠”。

命中注定我有一年要经过愚溪么，L？我走过的时候，我的青春撒尽在这里了，沉淀为水底千古不易的卵石，纠缠为水里生生不息的水草！村姑从溪岸的木楼里走出来，从柳宗元的诗里走出来，青石板上声声的捣衣声，啊，L，那是我含血的固执的叩问！

L，我今生今世虚幻的恋人，我要走出这虚幻的相思了呢！你看，围着家家农院的芭蕉红了，像有人的梦要绽开花瓣。那飞过五月绿原的青鸟儿啊飞过我的相思吧，将我动荡不息的苦难的灵魂衔走，花粉一般撒入一朵金色的花蕊，在她温馨的怀抱里，愿我沉睡为一枚香甜恬静的金果！

L，我骑车经过愚溪，那个我病着的五月的下午，是我独自一人啊，愚溪两岸没有一个农人，我的车轮不愿转了，愚溪牵我去找梦的影……

清澈的光明

你同在的日子，玫瑰的晨光，溢满我栖居之室。

你离开的日子，没有日月的天空的清明之光，如无波之潮无声地漫过我。

我的心，如泊着的一尾鱼啊，开出素白之花朵。

（作者系永州人，现居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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