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鲁迅文学奖、老舍文学奖、茅盾文学奖头衔的徐则臣,小说成就令人赞叹。长篇小说《耶路撒冷》《午夜之门》,中篇小说《跑步穿过中关村》以及短篇小说集《如果大雪封门》早已被读者熟知。擅长写小说的徐则臣,散文其实也写得精妙绝伦。
《从一个蛋开始》是一本全新散文随笔自选集。作者挑选了22年创作生涯的38篇经典散文随笔,汇集成一册散文集。书籍分为两辑,第一辑《冬至如年》涉及人生成长、城乡故事、故乡情怀,第二辑《孤寂的火焰》则是中外文学评论、序跋发言等。
两辑内容看似并无内在联系,但细读之后发现,都是在讲关于成长的故事。是作者身体、心智和文学创作的成长史。
幼年的徐则臣,跟许多活泼农村孩子一样,放牛,听奶奶讲故事,对算命瞎子充满好奇,争论火车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后来,他上了大学,毕业后又留在大学当老师。年轻的徐则臣在给学生上课时发现,自己半年时间只给学生讲了三个人: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只讲三个人,却讲得颇费力气,勉为其难。于是决定报考研究生,开始了安静地阅读和写作。
刚刚从事写作的徐则臣,也遭遇过稿件石沉大海的命运。但是他不抱怨,不气馁。只当是自己的作品质量有问题,于是继续埋头看书和磨炼。他习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讨伐和省视自己的不足,戒除浮躁,因此打下了坚实的文学基础。他认为“对艺术而言,基本功不仅仅是起点,很可能也预见了终点。”
徐则臣的作品繁多,然而他的创作速度却并不迅速。长篇小说《耶路撒冷》写了整整六年。几天的故事,讲了五百多页。慢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是慢性子,而是《耶路撒冷》的故事有点复杂,不能像风那样跑得飞快。而是像文章的标题那样《能有多复杂,就得有多缓慢》。
六年时间里,前三年都是在做笔记,搜集需要的素材,正文一字未写。徐则臣说,不是不想写,而是写不出。杰出的小说家没办法把了然于心的小说细节行诸于文字,是所要表达的70年代一代人所照应的时代的复杂性造成的。而看清这种复杂和表达复杂都是艰难和缓慢的。“有多复杂,就有多艰难,有多艰难,就有多缓慢。”这是创作《耶路撒冷》花了六年时间的原因。
“构思是以大见小,写作是以小见大”。整个过程就相当于建造一座宫殿,其工程之大,工期之长,做工之细可想而知。加上长篇小说需要具备的长度、密度和难度,就不得不慢。不是拖延,不是停滞,是精心酝酿,是精雕细琢。慢工出细活,慢里出精品,写作多么需要这种慢。
正是这漫长的六年,让长篇小说《耶路撒冷》荣获了第五届老舍文学奖和首届海峡两岸新锐作家好书奖。
认识经典的过程,也是徐则臣精神成长的过程。最初把难度作为界定经典的标准,年轻的他自认为是入门尚浅,于是列为经典的名单繁复臃肿。随着读书日久和写作日深才发现,某些看起来很大,很玄乎的东西只不过是纸老虎,一个个名字从偶像名单中消失,在心中崩坍。最初是痛心,因为“否定偶像意味着对过去情感与判断的自我否定。”但是,接下来这种否定会“让你的文学世界玉宇清澄,这样的快乐也是清晰和深刻的。”
当然,有时候也有反复,经典也会随着阅读和写作的不断发现,在你的名单上一波三折地动荡着。爱因斯坦告诉我们,“知道得越多,才知道得越少”。《从一个蛋开始》,就是从路的尽头处开始。
读完这本《从一个蛋开始》,除了惊叹徐则臣的才华,也被他执着的文学精神感动。一个人,需要多么的热爱,多大的勇气,才敢于放弃安逸稳定的生活,去追寻心中的那个文学梦想,并且把它当做一生的事业去努力,去奋斗。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我们看到太多一边怀揣梦想,一边流连于庸常生活的文学爱好者,在纷繁热闹的交际和消遣中,把那点难得的文学天分消耗殆尽,最终和常人无异,一生也无创作高峰。奖勤罚懒,是文学创作里最公平的法则,任何投机取巧或者偷懒的行为都无法得到读者的肯定与认同。
用六年时间创作一本小说的徐则臣,给我们树立了一个工匠艺人的形象,他的成就让人佩服,他的精神值得颂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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