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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市荸荠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湘西团结报
姜再生

春节前后,古镇浦市街边摊子上,筛子上惹眼的堆放着灯森子,专门零售,买的人不间断围拢去。

荸荠,是浦市人对它的昵称,很吉利的,也很现实,带点浪漫色彩,一盏点亮满田,能生这么多子,多兴旺发达啊。

荸荠,我在泸溪老城武溪生活的时候,那里的人们到至今仍有人喊它为“菩心子”,我娘就曾经这样叫过。这称谓和菩萨扯上了关系,肯定了它的品质,带仙气是仙果,吃了它肯定长寿。虽然没人见过菩萨的心,就它的长相形状,状似有几分像。可见我们这里的人是多富有想象力呵,希望人人都有菩萨心肠,多么善良,多么好的愿望。

荸荠色红味纯,脆而甜,汁多含有多种元素,清火利便,有防癌作用,另外还有减瘦美容功效。

春初一月,有日天未明,我打市场经过,有一辆货车停在路边,后门打开着。地上立有十几包货,有人拿着扁担站着,另两人正抬包过秤,还有一个女子胸前吊一个皮包,手拿一本本子记数算账,忙得不亦乐乎。

我走拢去,扯了扯包口,发现包里盛装的都是荸荠。我问是运出去贩卖。管账的女人扭头冲我答话:不,送到厂子里做原料,加工成美容品,为女人保鲜。我噢了一声,还有那能耐呐,真想不到。

浦市以及周边的人好吃它,如果家里来了外人,也会拿出来待客,我家就曾经这样做过。

我清楚地记得,一年阳春三月,我姨姨从佛山打来电报,告之我们——有一结拜姊妹来你家拜访我姐。翌日中午,果不其然,我家来了一位身着军装的女子,左邻右舍拥在门口看稀罕观热闹,给我家门面贴了二天的金。回去的那一天,我娘慌了神,不知拿什么作为礼物。我正巧手将一个荸荠送到嘴边。爹灵光一闪,立马去了市场,买回来五公斤荸荠,送给我叫她小姨的军人。她笑逐颜开,拉着我娘的手讲,这很好,多好的东西,礼重了,礼重了。

浦市始有农耕以来就有了栽植荸荠的习惯,经过漫长的农事,养成的农耕习惯。

酷暑七月,当早稻割倒打成谷子收进仓后,将田翻耕过来,沤泥二天,再赶牛下田,再一次犁,拿耙耙,将泥耙均匀,细细地把秧子埋进田里。

平素,农夫走在田埂上查看,保证田里存有二三指深的水。看着看着,细细的芽儿从泥里冒出来,飙出了水面,梗儿细而青绿。这个时候到了施肥期,把日常积攒的家禽(猪牛屎宜少不宜多)有机肥撒进田里就成了。接下来在培管中,发现病虫害,着手打无公害农药,以防烂兜,那就亏大了,白劳碌了一春。

施肥打药也好,蹲在田埂上巡察也罢,辛辛苦苦培管到了初冬,将田埂口挖开,放干水,便要备好落挖果实工具。扛上扒具,挑担箩筐,穿走田埂,来到荸荠田,套上齐大腿根的皮鞋套,落进田里,挥舞带齿扒具,开始翻挖,颗颗荸荠便显山露水出来,弓下腰又一颗颗从软软的泥里抠出,放在箩筐,桃去大河里进行清洗。手捏蛇皮口袋的贩子等得急,站在水边就与农夫讨价还价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荸荠刚洗好,生意也谈成了,双方高兴开心。

浦市有这样的侃头:小马的西瓜,鱼坪的枣子,五果溜的荸荠,岩垅头的莲藕;这样说很对,都是浦市的特产,口感极好,古镇人人喜之。凡是听讲是这四个地方所产的西瓜、枣子、荸荠、莲藕就好卖多了,有卖相,价格也好,摊前会围拢去几多人。这四个土产是该镇的黄金品种。

自然,五果溜对荸荠栽种情有独钟,经过一代又一代实践和总结,这里的农夫有一套套的,人人都成了里手。

据笔者从有关人员了解,在当前精准扶贫路上,政府及有关职能单位,大力提倡,大力推广,大力扶持,在一村一品上把好脉,在五果溜村流转500亩水田栽种荸荠。不光为农夫送去了更先进的技术,而且无偿下发优良品种和有效肥料,促使荸荠成了该村农夫主打产品和主要经济收入支柱,仅此项为该村农户去年收获上百万元的大礼包,使全村农户脱贫,让这里的农户洋溢出获得感和幸福感。

前不久,我从吉首过年回来,看到街边摊子上的荸荠,立马引起我对它的食欲。我走到摊前,没有问价,因为想吃,也没有必要与贩子讨价还价,争分分钱。

我勾腰挑选,从筛子里捡了一大包,过称刚好五斤。贩子调侃我,说我手就是一杆秤,你看你看,秤杆旺旺地往上翘。我被她弄笑了,把钱给了她。

拎回家,从龙头底下接了一桶水,将荸荠倒进水里清洗,拿小铁盆盛着,端上了桌。我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拿小刀削皮,削一颗吃一颗。妻在一旁笑了,讲我老鼠放不过隔夜食,你把它吃完?

妻这么一讲,我望望盆里,荸荠被我消灭了近一半。我嘿嘿地傻笑,我说我就是喜欢吃它,不是我忍口,早把它报销了。接着,我跟我妻讲出以前与荸荠有关的两件事来。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日下午,从学校劳动基地羊脚坪回来,走到百庵垅。路的小沟边,是一垅垅水田,其中就有荸荠田。田里的泥被翻过,荸荠已被翻去。有一位比我大的同学邀我下田去寻。那个时候,我家很穷,买不起零食,口很馋。经不住荸荠的诱惑,我挽起裤筒就下了田。踩了半晌也没有觅得几棵,水田弄得我俩像个大花猫,两个小泥人。到了掌灯的时候,从门外的黑夜里走进二个大人来,抬我的爹娘,硬说我和我的同学偷了田里的荸荠。爹娘本是老实本分的人,听后,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不容我辩,爹在我脸上扇了一巴掌,发出响亮的响声,我脸面上泛起五个血红的指印。娘抖着腔,骂我这么不听话。

另一件事,是发生在我刚参加工作时。工厂车间里工时都是三班倒,我所在的车间生产不繁复不沉重,反倒活儿轻松单纯。在一个零点班上,夜色不是那么黢黑,物景矇眬依稀能辨,几个工友闲得无聊,心生贪念,提出三人去厂外田里踩荸荠去。好耍,我也去了。那个夜晚很冷,把鞋脱了放在田埂上,下到田里,踩进稀泥中,泥水漫到齐大腿根,从稀泥冒出一连串气泡。脚板有像小石子一样硌的,就弯腰伸出手去,顺脚杆探进泥底,摸出脚底下硌脚板的小坨,放在水里荡荡,洗过了泥,再置入衣兜里。等口袋装满,我已经身子发热,额门冒汗。回到车间,几个人吃得津津有味,有笑有说,我反倒没了兴趣,把拿到手里的荸荠送给了别人。.

两件相较,前件事情有可讲,后一件事我感触很深,虽然是好耍,一次恶作剧,直至今日,我心里依旧不舒服,十分的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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