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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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云柯

严格地来说，我并不是一个优秀称职的阿根廷球迷。阿根廷最辉煌的那个年代——1978-1986年，那段属于肯佩斯和马拉多纳的轻狂岁月，是当时在武汉大学作家班读书的我父亲的永远的珍藏。直到现在，爸爸还时常绘声绘色跟我讲起那支神奇的球队，讲起那个队长，那个不到一米七却能戏耍五名英格兰球员的绝对领袖，那个狂妄到一枪能把记者帽子打飞的贱人，那个神魔并存的马拉多纳。那，是个人英雄主义颇为浓烈的1986，整个世界为之倾倒，包括正在武大风华正茂、挥斥方遒，和马拉多纳留着一个发型的我的爸爸。那是足以被称之为蓝白王朝的岁月。

而在最近的这些年，阿迷们公认的有一个巅峰，是出现在2006年的德国，佩克尔曼率领着一群铁血男儿险些在八强赛中扳倒东道主。那是我第一年看球，我不认得阿根廷的任何一个球员，而德国阵容中的克洛泽却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2006年，我只是10亿球迷中的一名匆匆过客，目送着萨维奥拉、阿亚拉、克雷斯波、里克尔梅、索林的集体告别，却品味不出人世的沉浮，命运的残酷。直到8年后的今天，自己在为阿根廷那个最重要的中场进攻组织者迟迟未出现而痛苦不堪时，我终于开始铭记，开始怀念那个阿根廷的9号，那个一张苦瓜脸，却能将斜传直插演绎到极致的里克尔梅。而不是现在这个状态起伏不定，让整个阿根廷无比揪心的伊瓜因。

李承鹏和白岩松都是阿根廷队的球迷。球迷来自四面八方，喜欢的理由也大不一样。在我看来，阿根廷队是将美丽足球、战术素养、团队配合、个人英雄主义结合得较好的球队。2006对阵塞黑的26脚传递进球早已耳熟能详、特维斯和梅西标志性的远射更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在一个循规蹈矩的世界里，总是有一支球队，这样那样的球员，想去打破这种常规，摆脱所谓的条条框框，在最混沌的尘世中闹腾出不一样的色彩。还是得回到2006年的德国，那毕竟是我足球梦开始的地方。那是一届注定被欧洲人统治的世界杯，70后球员的集体谢幕让人对这届杯赛充满着失望与忧愁。这时候，一只蓝鹰出现了，他的名字叫做马克西·罗德里格斯，他似乎生来就具有那种灵性。永远不会忘记黄健翔的那次解说：“马克西·罗德里格斯射门，漂亮！一脚世界波！加时赛第八分钟，索林一脚大范围的转移，马克西胸部停球，左脚临空抽射！”而后的八强赛，我已经不想多提，已经自负（褒义）到极点的阿根廷竟会输得如此堂而皇之，输得如此遗憾。点球大战就好比俄罗斯轮盘赌，德国队是四颗空腔，而潘帕斯雄鹰则吃到了两颗子弹，悲壮出局。我始终记得，阿亚拉那高傲的头颅，从打进莱曼的那个头球，到罚丢点球，最后到出局，都始终没有低下。这是胜利者的姿态，这是勇敢者的表现。他还试着继续挑衅对面的弗林斯，并成功地让对手缺席了下一轮的半决赛。八年了，1998年被欧文轻巧晃过的AYALA，到现在始终不愿低头的勇士，勇敢的背后总是带着一点坏坏的狡猾，一个豪放充满艺术，但现实主义色彩极强的球员。这是我最喜欢的特质……这种想法多少有点荒谬和变态，但少了这样的球员，整个足球将会变得索然无趣！

说起这些球员与他们个性相映衬的一个外貌特征，就是长发。我理想中的完美艺术家其实类似于乌拉圭的迭戈弗兰，2010年的他，一卷金发，随着自身轻盈的步伐随风摆动，突然地起脚，远射，直奔死角……然后忘情庆祝。那头长发，就是自身年轻、张扬、浪漫的最好写照。领袖气质显露无遗。只可惜在2006到2014年的三届世界杯，长发、远射、兼具领袖气质的阿根廷球员自己实在无法找到。说起06年的班底，克雷斯波、索林、阿亚拉、梅西在当时都是长发飘飘，风华正茂。足球场上的他们从容不迫，有条不紊。他们坚决要做球场的主人，做一名出色的控球者。这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只属于潘帕斯的气质。蓝白色的球衣象征着狂放、个性和高雅的艺术。而那长发，与其说是蓝白色球衣最美的点缀，不如说和整个阿根廷悠久的历史和传统融为一体，历久弥新，源远流长。

尽管现在阿根廷和加雷搭配的那个中后卫依旧叫不出名字，尽管现在对于阿根廷的战术设计还停留在4年前的4-3-3，尽管对于阿根廷的未来依旧不看好，依旧愿意回忆着2006年的黄金一代。记忆中的这支队伍，总是如此的淡定与从容，终场绝杀这样的戏码绝不应该在阿根廷人身上发生。但时光总会在岁月中流转，愿往事随风，那些曾经为蓝白不断上色的人呐，或吃喝嫖赌过着糜烂的生活，或粗茶淡饭居安思危。但这些早已不重要，因为他们早晚要退出历史的舞台。人要向前看，今年刚参加完高考的我，对大学生活充满着憧憬与渴望。8年，阿根廷伴我不断成长。喜欢一支球队，不需要理由，任何推陈出新的词句只能被称作滥情。8年了，我对自己很多喜欢的人或事都多少做了各种各样的了结，今天，轮到了自己最爱的球队。无论未来如何，历史的长河永远不会让成功或是失败的戏份再一次重来。今天，在阿根廷与德国的第20届世界杯决赛开打前夕，我写下这文字来告别自己狗血而不断奋斗的高中生活，告别阿根廷的黄金一代，以开放的胸襟拥抱下一个4年。愿蓝白永垂不朽，愿自己青春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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