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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蔬亦药闹椿香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湘西团结报
彭梁心

院子旁边,有一棵椿木树,那树很高,近两丈的高度,小孩们只能抬起头来朝上看,但只看那么一会,头便有些晕晕的了。村里的椿树大多都是那样,它们在各处都直着身子,凝望蓝天。

春天还刚刚喘口气呢,那些椿芽便悄悄地在那椿树的枝丫上一个个地溜出来了。它们细细儿的,尖尖儿的,幸好有些椿树还没长得很高。看到溜出来的那些芽儿,孩子们的心里总会涌起一阵阵的激动。

谷雨的脚步也悄悄地近了,这个时候,先溜出来的那些椿芽儿便茂盛了许多,一排排,紧紧密密的,全在那些枝丫上亲亲热热的。紫红的那些色彩,看起来很是逗人。微风来了,它们便抿着嘴地在那里轻笑;风大了,它们便像极了哭嫁的新娘,前俯后仰的身子,在那里摇摇晃晃的。

孩子们是最迫不及待地,每当看到在椿树上长起的那些椿芽,他们就会怦然心动。望着椿树的那些眼神,都是闪来闪去的。紫红的椿芽,与黄色的鸡蛋,一旦开始相亲相爱,孩子们的味蕾,便会情不自禁地舞蹈起来。

孩子们自然见多了村庄里的大人们采摘椿芽的情景,特别是傍着村庄的那些椿树,当谷雨来了,那些地方会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我家的后山,也种了几棵椿树,它们或高,或低。谷雨到来前后,树上的那些椿芽都装扮得水嫩嫩儿的,“雨前椿芽嫩如丝,雨后椿芽如木质。”采摘椿芽最好的时节莫过于此。

椿树高的,大人们早已准备好了一根长长的干竹竿了,竹竿上绑着一把镰刀,镰刀的嘴倒也很锋利,只稍轻轻一割,或者轻轻向下一拉,一枝枝的椿芽儿便有些奋不顾身地朝着地上跳着飘了下来。逗人儿的,便在那里旋着个身子,像飞舞的羽毛,那神态,悠闲极了。

孩子们其实早就仰着了头,他们张开一双双的手,像一只只的蝴蝶,全在那椿树下面飞舞起来了。椿芽儿似乎也在悄悄地心灵相通,他们扑进孩子的手中,涌进孩子们的怀中。屁颠屁颠的孩子们,平时哪有那般的耐心,但因了那些椿芽儿,他们全变得心甘情愿了起来。

大人们还在清洗那些椿树芽儿,孩子们的嘴便有些嘟嘟囔囔了起来。大人们也乐了起来,说,瞧瞧你那翘起的嘴唇,可以挂上秤砣了呢。但孩子们似乎不想知道,采摘的椿芽只有在开水中焯上一段时间,才能炒来吃,也才能炒出各样的香味儿。

椿芽炒鸡蛋,对孩子们来说总是充满了诱惑,切碎的椿芽还刚刚与蛋搅和,孩子们便在旁边催促了。当锅中的香味儿刚刚摇晃着身子扭动呢,孩子们的鼻子便钻进那些香味了。他们在锅子边嚷来嚷去,胆儿大的,早忍不住朝着锅子伸出了手。虽然大人们在打着了他们的手,但动作却是轻轻儿的。其实,大人的心里早在那里偷着乐呢。

大人们也不想拂了孩子们的意,每当将椿芽准备妥了,先用这种炒法满足下孩子们的嘴。剩下来的,他们再不急不慌地蒸、煎、炸、煮、焖,所以,关于椿芽的菜便多了许多。香椿拌豆腐、香椿蛋卷、香椿炒面、香椿饺子、凉拌香椿、香椿拌蟹黄等。每当看到以椿芽为原料做出的满桌的佳肴,心里没有不感到惊讶的了。

油炸椿芽那是有着可爱的身姿的,那浓郁的香味,还带着些脆脆儿的鲜香。其做法是:将鸡蛋、面粉调成糊。然后,椿芽焯过后,将其一条条地与面糊裹起来,再放进油锅里炸。有了那些油了,椿芽们倒也一往情深了,还刚刚进入油锅呢,它们便快乐地在那游来游去。当看到那黄澄澄的色彩时,那心便有一阵酥酥的感觉。

可惜的是,香椿最美的时候不过二十来天,当这时间过了,香味儿便会淡去许多。宋代的苏颂在他的《图经本草》中说:“椿木实而叶香,可啖取。”明朝的《救荒本草》里说:“采嫩芽炸熟,水浸淘净,油盐调食。”

每当谷雨时节椿芽儿采摘得多了,村庄的人会将香椿放在开水里煮上一段时间,然后,将其放在阳光下晒。村庄各处的坪院里,这里那里的一条条扯起的绳子上,一下子便像极了一片片的瀑布了。此后的香椿,再洒上适量的盐,便能用来腌制成一坛坛的咸菜了。将椿芽弄成椿芽酱,那则是椿芽的另一般做法了。将其密封在一个罐子里,或者密封在一个瓶子里,取出食之,那可是极佳的调味料,吃起来,香辣可口。

古人在医学著作中,也记载了香椿的药用价值。《唐本草》中称香椿:“主治症疥,风疸。”《陆川本草》中:“健胃、止血、消炎、杀虫。”《本草纲目》记载香椿有清热利尿,清热解毒的功效。香椿的清热解毒、健胃理气,涩肠止血、杀虫固精和美容驻颜的效果,对于中医人来说更是熟稔于心。以前在乡村的时候,我倒是见过这样的场景,人们将谷雨前后的香椿叶捣烂,将其汁涂抹在脸上,用来治疗面疾。

椿芽虽好,却也是种发物,如果多食,则易诱使痼疾复发,故中医会说,对于慢性疾病患者,还是少食香椿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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