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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湘西团结报
○黄海龙

我不知道,我们的古人为什么那么智慧,把这个节气叫得这样诗意,叫“谷雨”。

是的,当我翻到农历这一节的时候,当这一节莅临大地的时候,我正看见,一粒谷从一滴雨里悄然地生出根来、吐出绿来,绿一点一点地生发开来……

谷雨来了,雨就来了,三天两头就来了呢,让春天迷离在一片烟雨里,缥缈如画、朦胧如诗。它湿了青色的屋脊,湿了青石板小巷,湿了雾蒙蒙的空气,也湿了那些在雾蒙蒙中招展的新的绿叶,让它们如洗过一般。远处的河流、山谷是看不清了,只见那雾白茫茫地,在河面上缥缈着、蒸腾着,在山谷里氤氲着、涌动着,那里恍恍惚惚地只有些树的影子、山的影子、水的影子,——那里是仙乐飘飘的玉宇琼楼吗?

那些新发的叶簇拥在枝头,绿得格外的娇柔而可爱,格外的欢欣而明媚,在那片迷离的雨雾里。大叶黄杨新抽的芽缀满了枝丛,就像在那里撒下了一把绿色的玛瑙;樟树新发的叶呢,就像新挂上的绿玉片;那些杨树新长出的叶子此时正如小孩的手掌一样大,绿绿的、柔柔的,使你不由然想把它轻轻地握住……这些被雨露滋润的叶片,似乎凝聚了春天所有的生机与活力、蓬勃与欢欣,没有那个季节的绿能够像此时这样给你希望与力量、激情与梦想。

一些花在这样的时节是已经谢了,比如桃花、梨花、海棠花,可有什么值得悲伤的呢,一些花不是在这样的时节又开了吗?比如,苦梨树的花、板栗树的花、樟树的花什么的。此刻,一树槐花就这样美丽地开在我的面前,一颗颗、一串串缀在绿叶丛中,像一个个顽皮的娃娃,在和你捉迷藏呢。此时的槐花是青中带着白的,而不是盛期那种妩媚、妖娆的白,它此刻白得淡雅,白得清新,蕴含着无限的生机与活力。在这清新的、带着潮润味道的空气,流淌着一丝槐花的清香,让人有点微醉。

这个季节天气不再乍暖还寒,空气里蓬勃着一种温度和力量,这种温度和力量似乎来自地心、来自宇宙某个神秘的角落,并有一种暖流沿着人们的脚心、沿着脉络,直达人的内心,让行走在这个季节的人们眼眸明亮、身体舒展、英姿勃发。在阳光垂落的日子里,走进春天的旷野,走在河流、绿树边,就会听到布谷鸟“播谷、播谷”的声音从蓝天里抛落,一声一声;就会听到子规“归归啰、归归啰”的啼鸣从远处绵延的绿波里传来,高高低低。于是,这个季节就呈现出一种阳光的姿态、一种向上的姿态,让人不由然被牵引、被吸附,并以张开双臂的姿态去拥抱五月的阳光。

“清明高粱谷雨花,立夏谷子小满薯。”

这个季节,山乡最是闹热,田野水沟边、坡坡岭岭上,到处都是繁忙的农人,他们在忙着翻耕稻田,在扯拔猪草,在点播花生,在清沟除草,他们像山花一样散落在乡村的角角落落里。男人扬鞭叱牛的吆喝声,女人收割牛草时的话语声,小伙子藏在深山里的木叶声,姑娘们坡顶上的笑声,孩子们吹向蓝天的麦笛声,田水哗啦的波动声混杂着潺潺溪流的声音,以及在这闹热的、春天的协奏曲里还氤氲着泥土混杂着紫云英的芳香的气息,有桐花或者梧桐花的瓣儿在田水上、溪流上、清潭上轻轻地漾着,——春天就这样被轻轻地喊醉了。此时,秧床上的秧苗正孩子般在阳光里颠头晃脑地笑着,在风里舞着;坡岭上的麦地依然青绿得逼眼,饱满的麦穗正刺向头顶的晴空;油菜呢,也都已然结实了,一枝一枝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密密实实的满地都是……它们正属于这样的乡村、这样的季节,让乡村和季节呈现饱满之颜,预演着丰收的喜悦!

五月的谷雨,是春天过后留存的春天,是夏天来临前提前的夏天;是繁华过后的充实,是引子开始的主题,它集美丽与纯真于一身、集热情与梦想与一身。于是,它就成了一个纯真的季节、一个热情的季节、一个蓬勃向上的季节、一个富有希望的季节,它注定有诗情画意恣意疯长、有满腔激情呼之欲出、有绚烂的梦蓬勃开花,它注定属于年轻的心、青春的眸。

走进五月的谷雨,让我们与纯真同行、与激情相约,去播撒属于生命季节的梦想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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