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老公带着父母去了乡里,我像往常一样,带着四岁的儿子徒步,给在小城里长大的他,来一点属于大自然的锻炼。
为了尽可能地避开车辆,我们选择走小路,于是,出门过桥后,就开始爬坡。儿子蹦蹦跳跳走在前面,我始终跟在身后,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乡里守牛。
生长在湘西农村的80后,年少时应该都少不了要守牛。
和现在守的“牛”不同的是,小时候守牛是怕牛不听话,坏了别人的庄稼。而现在守的“牛”,是担心他不小心,磕着碰着他自己。
关于守牛的记忆,应该从我还只有儿子这么大的时候,开始算起。
那个时候,奶奶在家里带弟弟,爷爷和爸爸妈妈去地里干活,一到周末,守牛的事就归哥哥了。我因为在家不好玩,也就跟着哥哥去山里守牛。
牛有伴了才不乱跑,守牛的人有伴了也才在山里藏得住。于是,哥哥总是提前和寨上的同伴约好放牛的时间、地点。
“明天去姜家塔吧,那几丘田谷子都收完了。”
吃过早饭,哥哥赶紧找来两个盒子,包好我们两个的中饭后,一边吆喝着同伴,一边朝牛栏跑去。
叮叮当当,上坡路上的牛铃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
到了山里,守牛的比牛更欢,平地上翻跟头比赛、梯田里跳田坎比赛、树林里爬树比赛,甚至还爬上一棵小树,抓着树干纵身一跃,跳到另外一棵树上,模仿人猿泰山。
当然,这些游戏,等我大些的时候,和我的同伴们也玩过,那些应该都是童年里最能释放天性的游戏了。
守牛的记忆里,唯一一次哭得撕心裂肺,也是跟着哥哥一起。
那是春末夏初,田里的秧苗刚没过田埂,绿油油的。那个季节守牛也是最操心的,一不小心,傻乎乎的牛就会被秧苗吸引过去,吃了秧苗是要赔谷子的。
哥哥和同伴们在一棵很大的树上用木棍搭了一个架子,按他们说法,那是他们的空中床铺,午睡用的。
踩在哥哥肩膀上,几个人拉拉扯扯的,我也爬上了架子,哥哥和同伴们玩起了扑克牌,这可是只有守牛才有机会玩的。不输钱,输了要被赢家用手弹额头,手气不好的,头上能弹出包来。
玩得正起劲时,牛也来劲了,三五头牛开始打架,还一路直下,直往那一坝田里跑去。哥哥和同伴们迅速跳下树追牛去了,留我一个人在树上,像只孤零零的幼鸟,想要追着队伍而去,又无奈翅膀没硬飞不动,只能用尽全力的哭喊着。
等哥哥追到牛,再气喘吁吁地跑到树下来接我,我已经哭得没力气再哭了,哥哥很怕会回去挨骂,一边安慰我,一边说道:“只要你不告诉爸妈,我就背你回去。”
童年里,总有那么些记忆,现在想起来都是清甜的。就像爷爷守牛时,总会带些山货给我们吃,刺根、茶片、地枇杷、三月泡、羊奶子、苦李子、樱桃、八月瓜……那些几乎是我们整个童年的零食,有的连现在城里的小孩见都没见过。
我们也会在守牛时上山找好吃的,挂满树的桃子红了,我们会把树皮剥整块下来,卷起后,一端用枝条树叶塞上,装满了就抬到凉水边,泡在水里慢慢吃。
牛是很忠诚的,偶尔也会叛逆。印象中,有一次,我家的公牛大概是看上了哪家的母牛,天快黑了还犟着就是不回家,我和爷爷跟在它身后追了好几个山头。回家后,爷爷觉得牛害得他孙女我跑累了,火冒三丈得把它关在栏里打了几棍子。
爷爷本是最舍不得牛的,一年到头,也不会打它两回,可也奇怪了,这几棍子下去,牛居然还坏了肠胃,拉起了肚子。
第二天从山里回家时,弟弟望着爷爷的背篓,想着又有好吃的,于是飞快地跑出去接爷爷。从爷爷手里接过赶牛用的树枝,弟弟跟在牛屁股后面,给了它一鞭子催它快回家。可谁知,正在上台阶的牛拉稀了,牛粪直接掉到弟弟头上和脚上。
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经常逗弟弟说,你都是浇牛粪长大的,以后应该可以长到两米高吧。当时的弟弟会气得涨红脸追着要打我们,现在说起来,他也会乐得像是在说别人一样。
“妈妈,楚涵姐姐她们什么时候来,我一个人好没伴哦。”看着眼前的“小牛”,突然觉得,有牛可守的童年,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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