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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了，十年前的托付，如今终于有了结果，我也对得起当初对你父母的承诺了”。8月18日上午，李桂芳一边和“女儿”李蓉商量着上大学需要准备的物品，一边欣慰地说。

十年前，李桂芳还是泸溪县石榴坪乡政府计划生育服务站的手术医生，一次日常的劝导两女节育户走访工作中，让她与8岁的李蓉结缘。初见时，留守儿童小李蓉拖拉着鞋，乱蓬蓬的头发，衣服的袖口满是揩鼻涕的污渍。她抱着门槛小心地朝李桂芳打量，连眼神中都是胆怯。

女人的心是柔软的，也是刚强的，李桂芳一边与李蓉远在广东打工的母亲龙冬红通电话做两女节育的政策宣传，一边仔细而怜爱地盯着眼前的黄毛小丫头看，小李蓉小心翼翼地朝坐在木板凳上的李桂芳笑……似乎就是那一刻，她与她，便注定会结缘。

随后与李蓉奶奶的聊天中，李桂芳知道了李蓉的爷爷早逝，年幼的妹妹李珊被父母带到广东照顾，已经是学龄期的李蓉便托付给了奶奶。

年过七旬的奶奶浑身是病，还经营着自己的几亩田地，除了保证小李蓉不饿着冻着，委实没有更多的心力照顾孩子。于是，在不甚明亮的破旧房屋里，李桂芳轻轻地揽过瘦小的李蓉，温柔而坚定地说“以后我来管你”。

这一诺，便是十年。

计生服务站办公室横凳上搭着的一条毛巾，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颜色。李蓉还在石榴坪乡学校上学时，每逢周三、周日，石榴坪乡政府的干部便会看见李桂芳搬着两把凳子、一桶热水，还有那条毛巾，坐在政府楼前，给李蓉洗头发。她一边给孩子洗头发，一边听孩子讲学校的事情，开心的和不开心的，孩子都要讲给李桂芳分享。每次洗完头发，李桂芳都要用吹风机给李蓉仔细把头发吹干，生怕自小体质弱的她着凉。李桂芳指着毛巾笑道：“毛巾，我一直没舍得丢，就放那里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每次给李蓉洗头发，政府的克云哥就逗她，说我又在赶麂子（麂子是指头上的跳蚤）了，那个时候不懂事，李蓉还跟我说讨厌他呢。”

后来，李蓉考到县一中上高中了，李桂芳也在县里买了房子。因为工作原因，李桂芳只能周末回县里的家。于是，每个周末早上浓稠的粥香味温暖了李蓉高中三年的寒窗苦读。李桂芳特别珍惜每个周末的时间，总是凌晨三四点钟起床把粥给熬上，就为了李蓉起床就能喝上暖暖的粥。

为了更好地照顾李蓉，李桂芳特意买了一本煮粥食谱，照着食谱一一买食材熬给李蓉喝，然后一边唠叨着“这里面有板栗、有核桃、还有猪肉，可以增强记忆力，安神补脑的”，一边拿过李蓉刚喝光的碗又装上满满一碗。

高中三年，李桂芳一直在心理和身体方面仔细地呵护着李蓉，从未在学习上要求过李蓉。她告诉李蓉，只要尽力了就好，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十年前的托付，今天终于有了结果，使我更加坚定地做一个不会停止自己使命和责任的前行者”——2018年6月25日晚上，李桂芳的同事和朋友都看见了她发的这条配着“女儿”高考成绩单图片的微信朋友圈动态。

7月11日，下班后的乡政府计生办公室格外热闹。睿智的乡党委书记、留洋归来的高学历干部、家有大学生子女的老干部都被李桂芳请了进来，成了李桂芳“女儿”的军师，计生办也就成了闲人勿进的“高考志愿填报指挥部”。

8月10日，李桂芳和李蓉拿着快递员刚送过来的录取通知书，一脸的开心，李桂芳小心地撕开快递外包装，像触摸初生婴儿般轻轻地取出了长沙理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妈妈和女儿，两张面容，瞬间笑成了花儿。

……

十年，李桂芳变成了政府所有人的桂芳姐，小李蓉也长成了活泼可爱的大姑娘。李蓉那天晚上轻声告诉睡在旁边的李桂芳，虽然她和妹妹一直喊李桂芳“桂芳姐”，但其实内心一直把她当妈妈，甚至比妈妈还要亲。这些话，李桂芳第二天是笑着说给自己的女儿刘佳怡听的，但当时，李桂芳的眼中一定泛了泪珠。

李桂芳说，这十年，她唯一觉得亏欠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刘佳怡，最感激的便是自己的丈夫。这十年，女儿的学习成长几乎都是丈夫一个人在操心，欣慰的是，女儿不仅没有埋怨妈妈，还一直夸赞妈妈是一个好妈妈。已经在上大学的女儿，和李蓉、李珊姐妹的感情就像亲姐妹一般。

李蓉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李桂芳一边为李蓉准备着上大学的东西，一边为马上升入高二的李蓉的妹妹李珊准备学习用具。

“墙角吐芬芳，曙色携桂香。开门满心怡，原是她来到。”秋风渐来，又是一年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