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吕洞烽火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湘西团结报
龙顺成

一百年前,民国七年(公元1918年),因不忍清末屯粮、屯租与民国初年苛捐杂税的盘剥勒磕,湘西州苗区燃起了一场抗捐反庭的熊熊烈火。斗争烈火以保靖县吕洞山区为中心,燃及永绥(花垣)、古丈、乾城(吉首)、镇竿(凤凰)等县。斗争持续四年有余,所成立的绥保苗民联合抗捐团,势盛之时达万余之众,曾一度直逼保靖,会战永绥,攻陷卫城(吉卫),突破矮寨,围困乾城,其势其事,震惊朝野,并留下许多可歌可泣和具有传奇色彩的英勇故事。

团转七七四十九座大山,

没得吕洞山挺拔高昂;

周围九九八十一条溪河,

没得排沙河清澈明亮。

往年子,苗山早晚涌满了彩霞,

这里的寨子美丽得像锦鸡一样;

那时候,苗河四季流淌着歌声,

这里的人民安祥得像蓝天一样。

一年一年,勤劳的苗民把美好追求,

一代一代,善良的果雄(苗家)把太平守望;

是哩,没有乌云的天空就晴明朗朗,

是啊,没有豺狼的苗山就鸟语花香。

记不清是哪一朝哪一代,

黑黝黝的乌鸦飞进了山里;

从此,明朗朗的天空遮盖了乌云,

苗山的白天就变得暗淡无光。

记不得是哪一年哪一月,

官府的兵马强盗般踏进苗地;

以后,清亮亮的溪河流淌了泥尘,

苗家的苦难就像大山沉重、像溪水悠长……

逼急了,软弱的兔子也会咬人,

压久了,石板下的小草就要伸腰见光;

偏远辟地无路可走的苗家,

为求生存逼迫着拿起了抗拒的刀枪。

是的,水深火热,不得不摇臂呐喊,

举义旗帜哗啦啦插满边地;

是的,无情压榨,不得不起来反抗,

抗庭的烽火呼啦啦燃遍苗疆。

云飞云散,一次次烽火被残酷剿灭,

腥风血雨化作云雾绕苗岭;

日升日落,一个个好汉英勇赴死,

金戈铁马变为歌谣传苗乡。

苗山这样的彩云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朵,

今天我们采摘“民国抗捐”这朵展现;

苗寨这样的歌谣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首,

今日我们只选“苗王绍权”这首歌唱……

绍权出世

吕洞山有条美丽的排沙河,

排沙河边有个美丽的排沙苗寨,

早早晚晚彩霞在这里缠绕,

一年四季寨子里鸟唱花开。

寨头栖息着成群早出晚归的白鹤,

寨后耸立着一壁闪亮闪亮的白岩,

清亮亮的河水从寨前流过,

雾气袅袅犹如仙境蓬莱。

溪边一户刨山刨地的石姓人家,

世代苦讨苦吃居住山寨,

一家老小安分守纪忠厚善良,

与世无争同乡邻相处十分和睦。

那一年,一颗亮亮的星星落下苗岭,

石母怀胎一年生下一个男孩,

男孩生下取名叫作绍权,

后来干出大事名震山里山外。

早也粗粮,晚也粗粮,

绍权长得黑红黑亮好生可爱;

春也野菜,秋也野菜,

绍权一身精精骨骨长得风快。

吕洞山的楠木一年年长高,

排沙河的绍权一天天变壮,

四五岁绍权就帮阿乃守牛,

七八岁绍权就像大人一样砍柴。

扁沙土里的岩杉树越瘦越长,

寒风里的油桐花越吹越开,

十五六年的粗粮糙饭,

绍权已长成晓事懂礼的小生男孩……

秋场受辱

红亮亮的石榴露出灿灿笑脸,

黄澄澄的小米吊了亮亮金边,

粟谷的清香灌进煽情的风里,

金色的秋天来到了多情的苗山。

庆丰的苗鼓响彻秋场天空,

赶秋的彩裙将山路水路塞满,

头帕花伞云集一年一度的盛节,

唦唦作响的银装涌向苗家的期盼。

旋转的八人秋转动苗山风情,

彩云里荡出飞歌的倩女靓男,

飘洒的苗歌犹如灵巧的琴手,

酥酥地弹拨着有情人的心弦。

秋千上的对歌正如火如荼,

场下突然传来女孩的声声哭喊,

绍权回身朝哭喊声望去,

只见几个恶少对着一个黛帕嬉皮笑脸。

漂亮的黛帕骇得转身要走,

为首一个淫笑着左右截拦,

一手抓住黛帕发抖的小手,

一手就要去摸黛帕粉嫩的脸蛋。

正气的绍权再也看不下去,

不顾一切迈开大步挺身上前:

“光天化日之下欺侮小小姑娘,

朗朗之地怎能这样无法无天?”

恶少看到有人坏了他的好事,

发出冷笑得意洋洋走向绍权:

“衙门的少爷岂由你苗儿来管?

老子骂山山倒,吼水水断。”

说着恶少往后一声呼喊,

跟随的几个地痞立即围拢上前,

不由分说一阵拳打脚踢,

势单力薄的绍权一下被打倒在路边。

旁边苗民看不过意拉开恶少,

这才免了那雨点般的重拳,

吓傻的黛帕抚摸绍权嘴角的血迹,

两行感激的眼泪涓涓流下脸蛋。

大庭广众遭受恶棍无理欺侮,

绍权怄得脸色青紫浑身打颤,

望着扬长而去的官家恶棍

两眼喷出怒火劲鼓鼓握起了小拳

……

勤学苦练

吐完丝线的蚕儿静静地躺进蚕茧,

放完光亮的蜡烛默默地把自己燃干;

春天里的葛叶深秋变成枯黄,

操尽心血的阿乃累得大病连连。

“若要苗人不受外人欺压,

就要学会七十二路苗拳;

若要苗山挣脱无边的苦难,

就要练就刀枪武艺十八般。

有了苗拳,

凶狠的豺狗就不敢作恶;

学会武艺,

残暴的虎狼就不敢拢边。

绍权把阿乃的嘱咐记在心里,

三天后悲痛地将阿乃葬在后山,

从此以后一心一意潜心学武,

风风雨雨冰冻霜雪从不间断。

夏练三伏,

炎炎烈日一身长衣立在吕洞山顶;

冬练三九,

雪花纷飞光着膀子扎在排沙河边。

三十三个月过去了,

绍权练得七十二路苗拳;

三十三个月又过去了,

绍权练会刀枪武艺十八般。

打一路苗拳,

只见疾风扫落叶飞沙走石;

舞一回大刀,

但见银龙翻飞雷鸣电闪。

重逢结情

岩窠里的三月泡熟了就红亮清甜,

竹林中的金鸡大了就十分好看;

那日受辱的黛帕已长成怀春的阿雅,

小小的麻妹已变得像山茶花一样鲜艳。

此时的绍权也不是往日的黛勾(少年),

几年后已是英英武武的青春俊男;

这日扎着漂亮头帕前去秋场赶秋,

春心涌动怀揣憧憬去寻找美好姻缘。

美丽的麻妹登上空中旋转的秋千,

彩裙飘飘引得秋场呵火连天;

英俊的绍权玩起威武的狮灯,

腾、挪、跳、跃博得四周喝彩不断。

呵火声中两双秋水样的眼睛相碰相接,

顿时生出火花将心中情爱点燃,

绍权频频将秋波递给秋上麻妹,

麻妹羞羞地将苗歌丢给秋下绍权。

动情的苗歌在秋上秋下来回飘飞,

犹似一条红线将两颗心儿紧紧拴连,

麻妹脸上飞着红云从秋千走了下来,

绍权赶忙拉起麻妹快步跑进了花间。

官府逼捐

山里的黄连枝桠压着枝桠,

苗民的生活苦难重着苦难,

民国初年,吃人的“屯田”还枷着湘西,

要命的“保甲”又如恶魔锁住了苗山。

官府屯官添斤加两强征屯粮,

区保甲长无休无止摊款派捐,

掉在冰洞里又雪上加霜啊,

住在山里的苗民苦不堪言。

趁着兵荒马乱,

各路官兵作威作福横征暴敛;

逢着虎狼当道,

地痞恶棍仗势欺人一手遮天。

那时候,苗区的杂税多如牛毛,

苗民的苦,像长长的山路走不到头;

那时候,边寨的苛捐重似大山,

百姓的难,像滔滔的河水流呀流不干。

这样要税,那样要税,

挖个火坑也要收交火坑税,

这里要捐,那里要捐,

官兵过路次次摊派草鞋钱。

指头大个苗寨,

开口就是几千;

巴掌大个苗地,

动辄就是数万。

官府兵丁走到哪村,

哪村就鸡飞狗跳;

区长保长走到哪寨,

哪寨就哭声连天。

就像过山的饿虎,

进寨就把猪咬;

就像三年不见荤的野猫,

进屋就把鸡撵。

猪肉吃腻了,

满寨打狗尝鲜;

鸡鸭吃厌了,

又抢杀老百姓的当家黄牯解馋。

谁说不从,就捉来捆绑吊打,

谁要抗拒,就残忍地掏心挖肝;

大路小路,没有果雄一条活路走,

天宽地宽,没有苗家一块求生的地盘。

热点文章推荐

相关文章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