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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坯那些事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景德镇日报
做坯,是景德镇传统瓷业成型的首道工序。在有的资料里把“做坯”与“拉坯”划等号,我们通过采访多位在圆器和琢器行当做坯的老师傅,通过他们的讲解进行一定的分析:其实,“做坯”和“拉坯”严格讲不是一个概念,“做坯”是大概念,“拉坯”是小概念,也就是说不论是圆器产业还是琢器产业,首先要对琢车上的劳动对象即泥团进行“拉长”,这就是“拉”,在拉的基础上再做成各种形状的泥坯胎,这就是“做”的过程。有的大件或异型品种还要经过分段“拉”、“做”,最后拼接成一个完整的品种。

刘龙生,1940年出生,江西南昌人,光明瓷厂退休职工。圆器做坯工。刘龙生说:“我是在景德镇出生的,父亲早年上镇学画红,后自开小红店。由于家境不佳,我的童年没有读过书,1950年(10岁)随姨夫到冯秉濂家学圆器做坯。他家的生产场地在狮子弄,是一幢有13间的坯房,主要生产品碗、顶碗、耳饭、马蹄饭杯等圆器类产品。学徒的时候开始学做耳盅、酒盅一类的小品种,学会以后慢慢学做大件品种。我在很短的时间就学会了做小件,做大件要有一个过程,经过长时间的努力,我适应了各个品种,只要老板开出的单子我都能做得出来,老板也很喜欢我,我在他家做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虽然解放了,但坯房里仍然延续旧的传统,比如工作量规定每天做坯为24板(料板)。圆器用的料板为8尺长,琢器料板6尺长,由于品种有大有小,所以各板的数量不尽相同,大品种就少些,小品种就多些,顶碗要做12只,三寸则26只。大概是在1953年的样子,老板们搞联营,我也跟着进联营厂,中途由于各种矛盾还拆伙了。1955年搞公私合营,冯秉濂参加公私合营的永和瓷厂,他家的工人也跟着进了合营厂。后来永和瓷厂跟别的瓷厂合并成立第九瓷厂,1958年再合并成立国营红旗瓷厂,1961年分厂,我被分到光明瓷厂,一直做到退休。”

做坯的基本条件:具备做坯车,也称琢车、陶车,一般放在坯房里正间的东边或西边(坐北朝南的房子)。做琢车首先要挖好一个圈坑,周围用窑砖围砌,称车垅,直径1.1米,深度约1米,正中埋一木桩,出地面80公分,上接檀木尖,外固二套小铁框叫车秒,盖上车盘,琢车即成。其次要准备两间存坯间(焙间),也称干坯间。存坯间砌靠琢车边上,面积占两间坯房的二分之一(后段),约25平方米左右,5根屋脚,上面铺料板。楼上可住八九个工人,称焙楼,下面存放做好的坯。焙间每间分开两个洞口,一只离地面约一米,供印坯操作之用,一只用来堆放料板,供做坯之用。焙间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冬天防坯冻,夏天防坯开裂。生产计划任务的下达每月分两次(半个月一次),由老板下达,如果有临时订单,老板也会及时调整计划。那时做的坯,主要是自然干燥,只是到了下半年,赶任务时才会腾出一间焙房进行烘坯(木炭干燥)。

待遇:每10天吃一次肉,四两(16两秤。下同),每逢这天中午吃饭时,还要打爆竹,点蜡烛,上香。费用老板出,这叫知四肉。如果过了腊月24加班的话,老板每天要供每位工人4两肉。工人的生老病死老板一般不管,如果生病则由自己请人代班。若是没有家眷的单身汉死在坯房里,老板会负责安葬。

基本工具为:搅车棍;月亮形瓷质的做坯瓤;料板;存放泥鼓的青石板;水钵等。

做坯的具体方法和操作规程是:坐上琢车,排开双腿,手提搅车棍,将琢车绞得旋转,速度则根据操作者的习惯而定;弯下腰,双手搁在两腿上并蘸水抱着泥鼓(泥鼓由打杂工制好并提供)往车盘中心用力摔下,双手蘸水将泥鼓往上抱尖,用右手的大拇指插入泥巴中心扒开一只洞使之缓慢分开,再扶起来即成喇叭型,这叫扯喇叭或称拉泥(拉坯);两手蘸水,左手用自制的一种月亮形薄薄的叫‘坯荡’(坯瓤)的瓷质工具插入喇叭内部,右手在外部将食指托准喇叭内的坯瓤,双手同时使劲把喇叭慢慢向上展开,这叫关坯;定死边沿后摘下做好的坯栽在料板上,琢坯即成。琢坯由打杂工捧上坯架或晒架,后由印坯工管理。

传统圆器产品大的方面分为碗盘盅碟等大类,但按具体品种系列则有多种。最大的品种有品碗,最小的品种为酒令盅。而造型、规格、装饰等则丰富多彩。

张裕德,1934年出生,江西丰城人,建国瓷厂退休职工。琢器做坯工。张裕德说:“我出生在丰城乡下,1947年上镇在老罗汉肚7号张有华家里学徒琢器做坯。我学徒好苦,冬天手冻得像包子一样,穿的是破棉袄,鞋子都没得穿。那时候学徒,实际就是帮师傅(老板)做家务事。我的师傅又不是做坯的,他是利坯的,他要我学做坯,做坯师傅是外面请来的,他又不肯教,自己偷着看,躲着学。我学徒7年,其实学徒的前几年都是帮师傅(老板)家做杂事。1955年我进入试验瓷厂,后改景德镇瓷厂,1958年合并到建国瓷厂,一直从事琢器做坯工作。那时,都是手工成型,生产量大,我一个人兼做两个班组的做坯工作,所以工资也很高,打杂的是五级,利坯的是六级,而我被评为八级,每月有七八十块钱,一般的都只有五十几块钱。”

琢器做坯操作规程与圆器基本相同,但也有所差别,因为做大件时,一只泥鼓只能做成一件或一截(有些大件如花瓶等需要由好几截镶接而成)。因此,未做之前,先要把一只托饼放在坯车中央,泥鼓搭在并子上,完工后连托饼一起端下来,这叫“饼子坯”。而圆器类产品,一只泥鼓直接搭在坯车中央,可以连续做若干只泥坯,则称“扯长坯”。琢器做坯无需工具“坯瓤”,而是一手在内,一手在外,用两手将坯做成各种器型。

琢器产品主要品种或主要行业有:粉淀、大件、官盖、雕镶、雕塑、颜色釉、淡描(粗瓷)、滑石(细瓷)、描绘(普通瓷)、博古(异形碗盘)、茶盘耳盅、针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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