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梦里稻草香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景德镇日报
关于稻草,我喜欢听这样一个故事:

一次海难过后,帆船沉入大海,船员纷纷落水,只有一个人漂泊到了一个荒岛上,后来获救,成为这一海难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人。这个人之所以创造了生命奇迹,原来是和稻草有关。这个人掉入狂风巨浪的大海里,在恐慌、害怕之际,看到了不远处有一根树木随着海浪上下起伏涌动。这根树木,立刻成了他求生的希望。他便在大海里努力挣扎,一直想去够到它。凭着这样的信念,他一直在海上漂,直到被人救起。待靠近一看,之前所看到的树木,竟是一根稻草。

一根稻草,给了一个在绝境中的人强大的求生信念,这是稻草的奇迹,也是生命的奇迹。

关于稻草,我很熟悉,就像回家的路一样,亲近而温暖。

水稻在完成抽穗、开花、结谷、脱粒之后,便成了稻草。稻草的形成过程,简单而又如此平实。

秋天,放眼望去,田野里到处都是收割后留下的稻草。在秋天的阳光下,这些稻草黄灿灿的,散发着稻谷一样的芳香。

这些散放在稻田里的稻草,大有作为。

待这些稻草晒干后,农民将它们捆扎成一个个草垛,然后堆成一个个高高的草堆。堆草堆是要讲究技术的。一般按圆柱形,一层层堆上去。沿顺时针堆好第一层,压紧压实,再沿逆时针堆第二层,压紧压实。以此逐层堆上去。到了一定高度,在顶上堆一个锥形顶。这样堆起来的稻草堆,又稳又不怕风,还防雨雪。堆好的稻草堆,东一个西一个,站满了田野,收割后的田野也因此而不显得荒凉空荡。这些稻草堆大有用处。它是耕牛一个冬季乃至早春的“粮仓”。这一个个“粮仓”,将陪伴耕牛度过寒冷的冬天,度过“断青”的艰难时节。

晒干的稻草,除了用作耕牛的饲料,还可用来做包装材料。每逢这个季节,总有许多大货车开到田边,装满稻草运到瓷厂里去,包装茶具、餐具。这些稻草柔软,有一定的弹性,是很好的包装材料。它可用来铺垫,也可用来捆扎,并且它又很便宜,成了景德镇各大瓷厂主要的包装物。

收割后的稻草,有的被农民切断后,直接埋在稻田里腐烂,成为上好的肥料。一年又一年的稻草腐化后,浸润了泥土,肥沃了田野。来年的春天,犁铧犁过之后,大地一片黑黝黝,亮晶晶。生于斯,长于斯,亡于斯。生生死死,稻草就在那片土地上,演绎着生命,走着每一个老农人走过的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词句,似乎不只是写梅花,更像是写稻草啊。稻草孕育了稻花飘香,成就了稻浪滚滚,最后选择了默然离去。其悲矣?其美也,其壮哉!

在浮梁,稻草会用来做美食。浮梁人将晒干的稻草用火烧成灰,待稻草灰冷却后,再用东西包裹置于水中浸泡,将浸泡的稻草灰水慢慢过滤,滤出的水称其为碱水。这碱水便用来做浮梁的特产——碱水粑。碱水粑是用浮梁上好的粳米浸泡,再磨成浆,然后再把先前滤好的碱水按一定比例倒入米浆中,不断搅拌,搅匀的米浆又倒入大锅中煮沸。米浆有八、九分干的时候,将其盛出来,不断揉搓,做成一个个或圆或椭圆的扁平饼状,最后放入大锅中蒸熟。蒸熟之后的碱水粑可直接食用。但浮梁人绝不会这样吃的。他们将蒸熟的碱水粑晾上几天,待变得有点硬实的时候,冷藏再慢慢食用。这时候,用心于美食的浮梁人会尽显神通。他们将冷藏之后的碱水粑切成一片片薄片,然后用不同的食材,诸如白菜、韭菜、腌菜,再加点辣椒,佐以油盐酱,炒一碗地道的浮梁味。这样炒出来的碱水粑,可做早点,也可做正餐。吃起来有弹性,有劲道。用筷子夹起一片,油亮爽滑,入口时,已是油香菜香碱香。

那时,我的母亲会去稻田里挑选上好的稻草,扎成捆,一捆一捆背回家,放在太阳下晒了又晒,捶了又捶,直到把稻草里的水分全部晒干,把稻草上残余的谷粒脱干净。这些处理好的稻草,母亲要用剪刀将它们剪平整,然后用来铺床。在缺衣少被的年代,农村人很多地方都是用稻草来铺床的。厚厚的稻草,铺在床上,干爽柔软,晚上睡在上面,特别舒服。不过,稻草极易吸水,睡了一段时间,稻草就会变潮。这时候,母亲又会把铺在床上的稻草搬到太阳底下去晾晒。就这样,晒干了,铺在床上;潮湿了,又放在太阳下晒。那吸收了充足阳光的稻草,到了晚上,便会慢慢释放出太阳的能量,也会散发出幽幽的稻谷般的芳香。整个冬天的每一个夜晚,我们就这样,枕着太阳的温暖和稻谷的芬芳,入梦来年的春天。

热点文章推荐

相关文章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