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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鼠”肉香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景德镇日报
棚外寒风凛烈,大山里剩下了最后一丝光亮,茅棚里的马灯闪着昏蒙蒙的灯光,炉灶里燃着旺旺的大火,灶上锅里冒着腾腾的热气,整个棚里没有丝丝寒意,只有暖暖的热,桌子是用竹片荚成的,凳子就是几个树墩,茅棚顶是用毛竹对开后加盖的,茅棚四边是用杉树皮围起来的。腊月底,离过年也就没几天,在大山里种香菇的菇农仍守着自己辛辛苦苦种植的香菇,这是菇农一年的血汗和希望。二十多年前的九八洪灾,因工作我有缘结识了在杨树塘大山里种植香菇的朱叔,他是浙江仙居人,种植香菇他是一把好手,闲时就爱喝点小酒,爱喝酒的人性格直率,为人大方,就因为这,我和他就成了忘年交。

朱叔是个热情而豪爽的人,我们一行四人的到来,着实让他高兴万分,渣胎碗里放进大山里的绿茶,然后冲上开水,“你们随便坐,马上上菜,喔俚吃酒,要的!”不大一会儿,桌子上就摆上了干辣椒、大蒜梗、生姜炒肉,肉看上去细嫩,柔软,色泽光鲜,红、白、黄、微紫,可谓色彩斑斓;第二道是陶钵装着香菇炖肉;;第三道是小木盆装着白萝卜炖肉,伴有新鲜的红辣椒,上面洒有绿绿的青葱,红的透顶,绿的溢碧;最后是一盆青油炒腌红辣椒,香气阵阵,闻之馋虫狂舞,且色香味俱全,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胃口大开,酒杯是用稍小一点的毛竹做的,我把带来的谷酒倒上,此时虽还没有开始喝酒,我想大伙儿的额头上都会沁出细密的汗珠,我开着玩笑问同来的一名女干部,“你来一点儿啵?”女干部也许是被眼前热的氛围和对桌子上肉的香味所诱惑,倒也爽快地说了句:“本大姐今天就陪陪你这小老弟,让你尝尝酒是什么滋味!”女干部的豪爽着实让我感到意外,我心情顿时也特别地爽。

酒在不知不觉中进了大家的肚子,话也从大家的口中被说了出来,从香菇的种植,到眼前洪灾过后的重建,也说到生活的艰难,但大家都相信,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棚外的寒风越来越嚣张,并发出阵阵的狂呼声,棚内酒杯相碰频频、热气腾腾,这里除了热情剩下的还是热情,就连平时永保矜持的漂亮女干部,今儿也脱下了伪装,和我们这几个野爷儿们喝上了,看样子酒量还挺大。

一獐二麂三兔是山珍的排位,但还有一句“山鼠强过兔,吃过一次山鼠,来年百病消除。”这是种山人的俗语,所以种山人十分不喜欢山鼠,但也不对它有什么格外的厌恶。

逮山鼠是一种技术活,而朱叔逮山鼠确有绝招,他能知道山鼠的活动规律和行走途径。

山鼠对环境的危险性极为敏感,凡是有山鼠被抓的地方,短期内绝不会有山鼠再涉足。山鼠也有种群,同一个山头或山凹会同时有几个种群,而吃香菇的山鼠绝对不用担心山鼠会携有什么对人体有害的菌类,因为香菇的培植本身对环境的要求就特别高,群峰绵绵的大山其自然环境的优质就更无需多言。朱叔说他每天都能逮到二十来只山鼠,小的有七八两重,大的有斤把重,逮山鼠绝对不用鼠药,用的是脚踏弓、弹弓、崩弓、陷笼等,逮来的山鼠个个鲜活乱蹦,用钳子钳住山鼠的脖子,然后用锋利的剪刀剪断山鼠的咽喉,剥去鼠皮,去掉内脏,但鼠心和鼠肝是要留下来的,用山泉把山鼠洗净,滤干山鼠身上的水,辣椒壳爆炒,那种鲜味、那种辛辣,喝上个三二两老白干,那种满足,足以让神仙也羡慕不已。吃不完的山鼠用盐腌在陶钵里,十多天左右拿出来晒干,再燃着茶籽壳,用烟一薰,这就成了烟薰山鼠了;这种烟薰山鼠可以储存很长时间,香菇炖的就是烟薰山鼠。萝卜炖的是腌山鼠,爆炒的则是朱叔头天逮来的活山鼠。

桌子上的山鼠所剩也不多了,酒也喝得七七八八。“朱叔,这肉也太鲜美了,这是什么野味?”同行的女干部舌头有点儿打卷地问道。

“你猜猜?”朱叔故意卖着关子。“獐肉!”朱叔摇了摇头,“兔子!”朱叔还是摇了摇,“豪猪!”朱叔再次摇了摇头。

“老鼠肉!”我自鸣得意地替朱叔回了声。

“哕!”女干部听我一说,不由地跑出了茅棚,过了片刻,女干部就转身回来了,喘了口气,拍了拍胸脯,但她还是没有经受起鼠肉鲜味的诱惑,提起筷子又吃了起来。“朱叔!我敬你一杯酒,谢谢你让我吃到了这么好的山珍。”女干部真诚地端起了酒杯。

大山的夜晚本来就来得早,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群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告别了朱叔,在盘旋向下的山道上,几束手电筒的光柱在晃荡着,山风呼啸凛冽,但我们一点儿也不觉的寒冷,因为鼠肉让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朱叔的热情温暖了我们的心,时至今日,我仍对“鼠”肉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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