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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井右边有户“小残联”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九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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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九江市西园路浪井右边的334号,是个“残疾人之家”。可说是十足的“小残联”,为什么?因为这户人家,祖孙三代八口人中,竟有五个残疾人。人们讽喻是“五子登科”,残疾人占全家人口的62.5%,祖父胡其沐,都称他为“酒疯子”,父亲胡家浩人称“胡拐子”,大哥胡春泉人们叫他“胡疯子”,弟弟胡华铭是出了名的“胡麻子”,我胡华桐小时候左邻右舍和小伙伴称做“臭耳朵”,现在直呼为“胡聋子”。这五个人究竟是怎么致残的呢?他们残疾的原因都是有点故事来历的。

首先说说祖父胡其沐吧,他原来是庐山脚下一个地道的农民,由于山洪暴发,冲刷了良田,只好和哥哥胡其滨一起到九江码头,做工混饭吃。由于聪明好学,跟老师傅学了烹制烧腊卤菜的手艺,于是提篮小卖赶起码头,做起了烧腊卤菜和小酒的生意。庐山脚下和尚坟附近的吴家老屋炒房的老板看中了这个年轻力壮、勤学苦干的小伙子,把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个出了名的水灵、靓丽、漂亮的“山花”许配给爷爷做妻子,爷爷高兴得不得了,每天都起早贪黑做烧腊,准备小酒,随时去赶码头,夫妻俩和和美美、艰苦创业。祖母连生二胎都是儿子,夫妇二人省吃俭用、勤俭治家、抚育后代。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旧社会传染疾病很多,尤其是“痨病”(即肺结核),那是人们“谈痨变色”,如同现在“说癌变色”一样,很可怕、很恐惧,如果某人得了“痨病”等于判了死刑,早点准备后事。正当爷爷奶奶奋发图强之际,“痨病”传染给祖母了,为祖母治病掏空了祖父的腰包,用尽积蓄之后,祖母停止了医疗,可是“痨病”又传给了叔叔胡家旺。祸不单行,“人倒霉盐罐生蛆”。正当祖父壮年的时候,祖母和小叔叔先后死于“痨病”。“中年失偶、老来丧子、少年丧母”是人生三不幸。屋漏偏逢瓢泼雨,皮汗(即疟疾)打枯瘦人。祖父经不起连续的袭击,精神恍惚,萎靡不振。古话说:“宁死当官的伢,莫死讨饭的娘”。父亲胡家浩这个时候死了娘,又失去一起成长的手足弟弟。祖父丧妻失子,成天泡在酒壶边,借酒消愁,疯疯癫癫,神智不清,喝完酒就呼呼大睡,起床后就东倒西歪,骂骂咧咧,谁撞上他都倒霉,开口就骂,动手就打,所以大家都怕他,离得远远的;父亲悲痛不已,哭天天不应,哭娘娘在坟里不理;他喊家旺弟弟,喊破嗓门也无人理。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无处发泄。他发疯一样地去爬城墙垛,一不小心,从城墙上边摔下来,把右腿摔骨折了,终年流脓滴血。祖父无钱无力为他医治。于是两代人,祖父成了“酒疯子”,父亲成了“胡拐子”。他们爷俩在凄风苦雨里,挨过了几年。母亲郭如秀(童养媳)也在苦水里泡大成人,在两家大人的撮合下草草地成婚了。土话说:“矮子矮,一肚子崽”,真的为胡家一连生了七个第三代。四个男孩全部成活,三个女孩全部夭折。可是四个男孩中却有三个步他祖父和父亲的后尘。老大胡春泉是“疯子”、老三胡华桐(小名三毛)是“聋子”、老四胡华铭是著名的“麻子”。他们成为残疾人,却有另一番故事,说来话长。

那是1937年7月7日,日本鬼子发动了卢沟桥侵华事变。正在成长的少年胡春泉,祖父十分溺爱,捧在手上怕冷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经不起风吹浪打,“七七”事变,大炮一声响,惊醒了想做“小开”的黄粱美梦。大哥终日惶惶不安,怕当“亡国奴”,不知沦陷后会遭到什么蹂躏,整天愁眉犹豫,昏昏沉沉,神经兮兮。后来就是狂躁不已、精神分裂,整日乱窜、打人骂人,成了远近闻名的“胡疯子”。解放后参加革命,虽然经过不断的治疗,但在极左路线下,运动一个接一个,因而神经病也伴他终生。

我,胡三毛是怎么从“臭耳朵”变成“胡聋子”呢?也是日本侵略者留下罪恶的铁证:我是1937年4月6日出生的,不满百日就发生了“七七”事变。人们都说我命不好,出生就打仗,遭受日本鬼子的侵略,我受到世人的冷眼看待,更重要是缺乏营养(钙),都三岁了,仍然躺在脚盆沿边不能走路,直到六岁才能走路。有一次,我跟隔壁邻居幼时的小伙伴毛象华和罗炎儿在一起“跳房子”,正玩得起劲的时候,从后屋走来一位花枝招展、穿着日本“和服”、踏着木屐、操着湖北汉口话的女人,她是日本宪兵大佐的老婆,扭扭摆摆走到我跟前,恶狠狠地要我到吉成糟坊去打腊、挑酱烧鱼。我极不高兴地拒绝了。正巧日本宪兵大佐回来了,见我拒绝不去,站在我面前,大喊一声,随着伸出右手,对着我的左脸,猛地抽了一耳光,我痛得双眼直冒星星,嗷嗷直叫,可是鬼子并不罢休,大皮靴往我面前一蹲,又用右手把我的左耳一抓,突然站起来转了几圈,将我重重地摔在地上。我躺在地上半天都不出气,等同死人一般,邻居们都吓得不敢作声,只有象华偷偷地告诉我妈妈:“三毛被日本宪兵打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我妈慌忙去把我抱起来,慢慢地才舒了口气。从此,我的左耳膜被鬼子打破了,又得不到及时治疗,只用黄鳝血滴过,也不见好。耳朵发炎了流出脓血,发出阵阵臭味,所以小朋友们都叫我“胡三毛臭耳朵”!解放后历次体检,我的左耳都听不到音叉的声音。在九师读书的时候,校医室把我当作日本侵略者摧残的典型,精心为我治疗,经过长时间的新医疗法——针灸带电振动,虽然有一些好转,但左耳膜完全破裂,仍然无法修复;右耳膜也受到强烈震伤,可以直线听见讲话的声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气候的变化,听力越来越差,去年五月份,彻底失去了听力。这就是“胡聋子”的由来!

最后说说弟弟“胡麻子”是怎么回事?胡华铭出生于抗日战争攻坚期的1943年。中国人民经过千辛万苦、艰苦卓绝的浴血奋战,终于战胜了日本鬼子。鬼子虽然投降了,可是内战又爆发了,国民党依仗美帝武装了八百万大军,大肆向解放区进攻,我人民解放军也针锋相对提出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打到南京去、建立新中国。九江地处长江中游,楚头吴尾,历来属兵家必争之地。解放长江的战斗就是西起九江、东至江阴之间开展的。九江对岸江北的小池口向东延的大别山都是解放军。那时九江西园浪井附近,有许多地下工作者,十分活跃,经常往来长江两岸,部署未来。而盘踞九江的国民党又是建军火仓库,又是建碉堡,又是筑瞭望台,拼命阻止解放军南下,但是九江市民在地下工作者的领导下,在爱国护市商会的带领下,冲破层层阻力,组织市民代表前往湖口去迎接解放军进城,其时是1949年5月17日,九江解放了。老百姓欢天喜地,奔走相告,庆说解放。正在欢庆的大好日子里,弟弟胡华铭(奶名铜狗)由于没种牛痘,传染了严重“天花”,全身脓疱,双眼朦胧。父母都慌了神,不知怎么办。恰好,我家住了几个伤员,解放军医和护士每天都来给伤员治疗,顺便也教母亲怎么护理弟弟,怎样服药,如何散发毒气,恢复元气。经过精心治疗,伤员的伤医好了,精神抖擞地投入解放南方的战斗。弟弟得救了,奇迹般地活过来,然而全身上下留下了“天花”的印迹。从一个英俊的小孩变成一个满身疮痍的“麻子”。于是“胡麻子”的美名,又在西园浪井边传开了。

这就是“小残联”“五子登科”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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