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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坚守

2022年01月28日 10阅读 来源:九江日报

余慧琳

那个地方叫烟港,一个充满诗意的地名,它坐落在幕阜山的崇山峻岭间。一栋灰白的两层楼建筑孤零零地立在满目青翠的山脚下,门口迎风招展的红旗告诉我们,这是一所乡村学校,她叫烟港小学。

我不知道全县最大最好的学校是哪一所,但我知道,烟港小学是我所见到过的最小的学校。这里只有一位老师,三名学生。我也知道,在这里从教,绝不是诗意的事。老师叫项鑫焱,今年57岁,一位有着40年教龄的老教师。40年,他把人生最好的年华都留在了太平山脚下的学校里。

四十年风雨送学路

眼前的项老师中等身材,头发花白,皮肤黝黑,衣着朴素,跟当地的农民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从他不急不缓的语气、标准的普通话里,还是能听出老师的身份。

1981年,17岁的项鑫焱从师范毕业,被分配在杨廖村龙须小学,如愿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可是项鑫焱很快就体会到乡村教师,尤其是大山里的老师的艰辛。

首先是学校远在离集镇30多里的深山里,需要步行5个小时,翻越一重又一重的高山,连自行车都派不上用场。学校的教室是破烂不堪的土房子,夏天漏雨,冬天漏风。孩子们大都是从更深的深山里步行两三个小时来这里上学的。作为他们的老师,不仅要传授他们知识,还要照顾他们的衣食住行。每到星期五放假,项老师不放心年幼的孩子一个人步行几个小时的山路,就一一把他们送回家。

“其实那样的生活也不光是苦的,我的学生家长对我还是很好的,每次我送孩子回家,他们都会留我吃饭,用最好的饭菜来招待我。”说起这些,不善言辞的项老师脸上浮现出羞涩的笑容。

在一次送孩子回家的路途中,项老师差点因此丧生了。那是一场暴雨过后,山洪暴发,平时温顺的小溪变成咆哮的狂流。放学后,项老师护送几个孩子过独木桥回家,一位姓盛的同学一不小心,脚底一滑,掉进了浊浪滔天的山洪中。不好,救人要紧!项老师想也没想就跳进了水里。可当时水急浪大,一个浪把他打进了漩涡里。“幸好下面有一块大石头把我拦住,否则的话,我肯定被大水冲走了。”项鑫焱说。

眼看着被洪水越冲越远的孩子,项鑫焱急中生智,他连忙爬回岸边,在岸上拼命地往下游跑,等追上孩子了,他再下水,找准机会一把拉住盛同学。孩子得救了!“到现在这个孩子的家人都把我当成亲人。”项老师说。

从教以来,项鑫焱一直在龙须小学、欠富小学、东坪小学等太平山脚下的深山小学教书,直到1992年,项老师的母亲生病去世,考虑到照顾家庭,才调到离家更近的烟港小学,至今整整四十年,他一直耕耘在乡村教育的最底层,为山里的孩子送去文明的火种。

不让一个孩子失学

1992年,项鑫焱调到烟港小学任教时,烟港小学有100多名学生。随着社会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孩子随父母到集镇、县城甚至大城市去上学,学校的学生从开始的100多人锐减至现在的3人。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老师都设法调到更高级别的学校任教,直至现在的一个人。

前些年,项鑫焱老师唯一的儿子要到县里上中学了,有人劝他,到教育局找找人,调到县城的小学教书,一来方便照顾自己的孩子,二来自己也有更好的出路。项老师拒绝了,为了让儿子很好地适应学校住宿的生活,他早早地教会儿子洗衣物,如何安排好自己的学习和生活。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调到别的学校去,只要这里还有一个学生,还有学生需要我,就一直教下去。”项鑫焱说。

2020年9月,新的学年开始。来学校报名的只有一名学生。不对,应该还有两人的。烟港六组的周海情、叶青果两兄妹还没有来报名,他俩都到了上学的年龄,按说他们家是没有能力把他俩送到乡里去上学的。

放心不下的项鑫焱来到了叶青果家走访。叶青果的父母都是有智力缺陷的人,哥哥周海情8岁,该上小学,妹妹叶青果4岁,该上学前班。他们的父母都是没有劳动能力的人,一家人的生活平时都靠大伯在外打工维持,没有能力送他俩上学。

不管怎样,学是一定要上的。项老师把叶青果兄妹俩都带到学校,上报甫田乡政府,根据规定,能减免的就减免,剩下的比如保险费、班费等杂费就自己垫。

“这么多年,他总是帮学生垫学费,大概都有几十个了吧。”项鑫焱老师的妻子张洁说。

“他们都是建设家乡、建设祖国的未来,作为一名老师,我不能看着他们失学,我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让这些贫困家庭的孩子能接受到最基础的教育。”项鑫焱说。

让每个孩子都能感受到爱

周海情、叶青果兄妹俩终于来上学了。可是项老师还面临许多棘手的问题。

兄妹俩第一天来上学,光着脚,穿着破旧的衣服,连基本的学习用品都没有。项老师就让妻子到店里买两双鞋给他们穿,还买了作业本和笔。

考虑到叶青果还小,她的家人又不会照顾她,每天放学,项老师要把他们送回家,才放心。

为了让兄妹俩能够正常上学,项老师又帮他们联系社会公益组织,一次性帮他俩筹到3000元资金,还定期有人送来学习用品及衣物。

因为家庭的原因,刚入学时,叶青果连话都不会说,项老师没有嫌弃她,一字一句地从说话教起,现如今,叶青果也能认识一些简单的数字及拼音字母,人也活泼了许多。

“像这样的例子太多了。”项老师的妻子张洁说。

近年来,大部分学生都到县城或者是镇里上学,留下村里上学的都是家庭贫困,甚至父母都有身体残疾的孩子。他们不仅学习上没有人辅导,连生活都没有保障。

余小路同学家在5里外的陈家洲,中午要在学校吃饭。他有时候就从家里带个饭盒,中午师母帮忙热一下,经常连饭盒都没有带,项老师就把他就带到自己家吃饭。

陶玉文父母在外打工,平时跟着奶奶生活。有段时间奶奶家里出了事,照顾不了他,项老师就把他带到身边,在家里住了一个多星期。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我都记不住,有段时间,家里有六七个人吃饭。我经常跟他开玩笑说,你对学生比对我还要好。”师母张洁说。

“这些孩子本来就可怜,我作为他们的老师,多关心他们,让他们感受到爱,是应该的。”项老师平静地说。

40年来,通过项老师的努力,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里,如今走出3个研究生,100多个大中专毕业生。他们无论走到哪里,取得了多大的成就,都不会忘了他们的家乡,更忘不了家乡有位给他们父爱般关怀的老师。“他们是家乡的希望,祖国的未来,那么我的坚守就是有意义的。”项老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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