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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九岭石门楼

2022年01月20日 10阅读 来源:九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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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门前这座山很大,但从未想过它有这么大。它延绵数百里,横跨赣湘两省好几个县。知道门前这座山很高,但从未想过它有这么高,最高峰九岭尖海拔1794米,为赣北第一高峰。

虽然这座山这么大,这么高,我却不知道它的名字。因为有人在上面开采钨砂,我也和村里人一样,叫它矿山。直到师范上乡土地理课,才知道这座山叫九岭山,才知道它如此之高,如此之大。虽然,它不是很有名,但它近旁的天下名山庐山的最高峰汉阳峰海拔也不过1474米,和它相比足足矮了三百多米。就凭这一点,九岭山就足以傲人了。

九岭山这么高,这么大,让我感到特别骄傲的是,它把最高峰九岭尖屹立在我们石门楼境内。因而在我看来,我们石门楼也就有了几分不凡甚至神奇。

石门楼确实有些不凡,耸立的九岭尖使它有了难以比拟的地理高度。石门楼地处武宁、修水、靖安三县交界处,东与靖安的官庄、罗湾、中源毗邻,西南和修水的黄沙港、黄坳接壤,西北方向跟本县的罗溪、清江、石渡相连,素有“鸡鸣闻三县,风烟望八乡”之说。石门楼是赣北最高的地方,我觉得这里就像是一个轮毂的中心,周围乡镇都向这里辐辏。加之这里物产丰饶,人口繁衍,四方商贩,各种货流都向这里汇集,这个小镇兴盛一方。因为如此,石门楼人朴实中包含着大度,有着一般山里人完全不同的气质。

石门楼确实有些神奇,就连它的地名来历也和一代帝师万承风联系在一起。万是修水汤桥人,少年师从石门楼硕儒张听涛先生,后高中进士,官至礼部尚书,曾任道光帝老师二十年。有一次万承风来看望听涛先生,看到老师族中的门楼用洁白的大条石打磨而成,气势恢宏,欣然写下了文采斐然的《石门楼记》。“见夫门第高峻,外景棋布,如画案横书台。东望峻岭,形类金鸡飞舞;西眺银炉,气若紫雾熏蒸;而黄丝一津,萦绕如带……”一代帝师用他的生花妙笔,使石门楼远近闻名,渐渐成了这里的地名。

当一座山把它的最高峰屹立在这里,当一代帝师把他的斐然文采撒播在这里,石门楼不但有了地理高度,更有了人文高度。这里的人下田耘禾时都要打鼓唱歌,当地叫耘禾打鼓,是武宁国家级非遗打鼓歌中的一种。“东家请我来打鼓哟,请来一班好能手哟,说起唱歌都是师父哟,说起耘禾如猛虎耶……”石门楼的汉子就是这样唱着粗犷的山歌,随着的激昂鼓点,有节奏地耘禾的。他们把偌大的九岭山当成了挥洒自如的表演舞台。这里的人到山上干活时都喜欢哼几句采茶戏。武宁采茶戏是省级非遗,这里人唱的是上河腔,唱腔婉转,流畅动听,在武宁采茶戏中别具一格。“表家乡,住湖广,盱眙县上;我姓梁,名山伯,头顶文章……”一个个凄美悱恻的爱情故事,一场场忠奸善恶的正邪斗争,一次次荡气回肠的忠义演绎……石门楼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善恶忠奸的评判,都在戏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还有这里的社火傩戏,先后列入市级、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一个深山小镇,能有这么绚丽的文化传承,足以使它魅力无限。

石门楼能有如此浑厚的人文积淀,除了九岭山为它塑造出了气骨,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山里人对美好生活的执着向往。因为处在大山之中,石门楼人深知生活的艰难,除了勤劳俭朴,非常重视子弟的教读。在《石门楼镇志》中记载,历代以来乡民自办的书院就是十几座,不但是本地,就连周边很多人都把子弟送来石门楼就读,其中就有成为一代帝师的万承风。确实令人赞叹!

住在九岭山下,但是九岭山这么大,我到过的只是它的一隅,甚至连最高峰九岭尖都没有登上过,说了有些惭愧。我曾多次上过九岭山,有一次到了离九岭尖很近的红崖冈。同伴说一定要上到最高处,领略一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望着云雾缥缈的九岭尖,我还是却步了。我想,九岭尖虽然是赣北第一峰,但放眼全国,1794米的海拔不能算是太高。九岭山把最高峰耸立在石门楼境内,我们可以仰望,可以向往,但不能把攀登上去作为终极目标。其实,一座山即使再高,它耸立起来的海拔高度毕竟是有限的,只有不断加深的人文积淀,才会夯实它的根基,使它在人类的时空历史里不断有着新的高度。

从红崖冈分出三个支脉,一支走向武宁,一支走进修水,一支伸入靖安。红岩冈正中心立了一块三角形的柱状碑,约一尺多高,三面分别对应刻着武宁、修水、靖安,落款是国务院,立碑处称作“一脚踏三县”。那时,我用脚踏在那块碑上,凝望着九岭山延绵伸向远方。就这样,九岭山在我脚下,石门楼在我眼中,而我的思绪却顺着九岭山的走势,延伸到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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