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瓜塘常听我奶奶讲,今生的丈夫是自己前世的恩人。此话无法佐证,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但我坚信,既然能作为一生一世的爱人,那相互的缘分一定不浅。要不然也不会在这茫茫人海中,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就此寻到彼此了。
亲们时常会讲,你经常喜欢玩文字游戏,写《瓜塘——我的故乡》《生命中的父亲——刘冰庆》《生命中的母亲——罗妧英》《生命中的公公》《生命中的婆婆》《五十多岁的奶奶和刚出生的孙子》等等。为啥没写写你那憨厚的另一半呢?这话说得也有道理的。他确实是从没出现在我的文字空间里,细细想想也觉得对不住他的。作为我的亲人,我从来没把他放在我的第一位。满脑子都是婆婆、媳妇、儿子、孙子。之前,也想过写他的念头,可刚拿起笔写了几行字就又没了下文,可能他太熟悉了吧,熟悉到没有语言可描述的了。
今天,难得有这样的清静。窗外,初秋的天空很蓝很蓝,蓝得透彻,顿觉让人的心胸变得更宽广,我慢慢地打开记忆的闸门,往事如滔滔的江水般涌来,萦绕在我的心头,我的笔下。
他比我大一岁半,认识的经过极其平常。那时的他在万福井头小学教书,(跟我的细舅舅是同事,跟我的细舅母是罗汾同村的远房姐弟)而我则在万福医院从事护士工作。有一天,我休假去细舅舅家作客,刚好遇见了他。记得当时他穿着一件深色的拉链衫,戴着一副深色近视眼镜,有点老气横秋不是很精神,神态还有点害羞,说话有点细声细气,给人一种“五四”时期的文艺青年特有的温文尔雅,温存厚道之感。称呼我总是一口一句“刘医师”。我,没有初见陌生人的胆怯和腼腆,一见面就好似前世是家人的感觉,极喜与之说话。后来听细舅舅讲,他有满腹才气,写的了一手好字,画的了一幅好画。在学校时学习成绩非常的优秀。高考的分数远远超过本科的分数线。但未报好志愿,与大学失之交臂,只能读师范了,毕业后继续在电大深造。
在此,便对他刮目相看,有事没事愿意和他说话。聊人生,聊文学。为了有共同的爱好,他还跟我一起参加了高等教育汉语言文学的自学考试。曾记得,我和他的交往得到父母的反对,他们骨子里对老师有偏见,说老师小气。我呢,我行我素,顶着压力继续和他前行。为此,父母也拿我没辙,就随其自然了。我们近在咫尺,只用书信来往,很少见面,他班上的学生就成了我们的绿色使者。
婚后,我们有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紧接着因为单位所住单间太小,三代人同住一间我和二姐家共同筹建了一栋二层楼房,尔后,欠下了一身债务所欠之人是爸妈,姐姐他们常说不要急,慢慢来不要急着还钱。但是,我不想给家人增添任何的负担。我业余时间卖过冰棒,卖过面包,养过肉鸡等等。婚前是一个肩不担手不提的大小姐,婚后蜕变成为生计而四处奔命的女汉子。他看到我那么辛苦,说什么也不让我干了。
为了继续还债,他办了停薪留职,奔赴湖南哥嫂的家具厂帮忙。每天,一套套家具从他的手中拎起又放下来(有时候还要爬到高楼层去送家具)。四处帮客户送货或洽谈业务或画家具图纸等等。每天是累得筋疲力尽,(文化人以前也确实没干过这种活)这样一干就是几年。我多次劝他还是回来上班轻松点吧!他总是说坚持几年,孩子大了需要用钱!
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1996年我一亲戚向我借钱,说只需周转三个月就还。我二话没说,把他在外含辛茹苦打拼挣到的辛苦钱一咕咚就全借给了人家。以己心度人,殊不知人心难测。尔后,我们便踏上漫漫的讨债之路,上演了一场现实版的杨白劳和黄世仁故事。但相互的位置产生了质的变化。借钱人成大爷,被借钱的人成了孙子。最终借钱的人还逃之夭夭不知了去向这事全是我一人做的主,换作其他的人,这个家就没那么平静了。但是他没有半句怨言,竟然还轻描淡写地开导我说,想开点,身体好比什么都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2000年,随着国有企业体制改革,下岗之潮席卷全国,我也没能幸免。下岗了,试想人到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极觉对未来无望,压力比珠峰还大。我落魄,徘徊,对生活焦虑不安,脾气越来越大,天天找他生气,好像他就是我的出气筒。他默默地买菜煮饭操持家务,上班,照顾儿子。他一句,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在家休息休息不是也挺好,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从没有因我下岗而低看我半眼。每每想起这往事的一幕幕,心里还是暖暖的。我何时何地,无论是落魄还是春风得意之时,在他的心间,我永远是他最骄傲的女神。
如今,我们都是知天命的人了,对生活没有了太多的憧憬。只希望,一杯茶,一首歌,一本书,几行字,在一起品味岁月的静好。只希望孩子们能快快乐乐干他们喜欢的工作,我们能尽自己所能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前世今生的缘,人若真能转世,世间真能轮回,让我们祈祷上苍,下辈子依然在万福邂逅吧。届时一定依然要戴着一副深色的近视眼镜,不要让我找不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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