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会仙
真正懂得生活的人,是一定懂得石榴花之花语的。
中国人视石榴为吉祥物,认为它是多子多福的象征。西方石榴花语是赞美石榴成熟的美丽。至今北欧的习俗,新娘都是戴上石榴花出嫁的。
石榴花开于初夏。绿叶荫荫之中,燃起一片火红,灿若烟霞,绚烂之极。赏过了花,再过两三个月,红红的果实又挂满了枝头。
我对石榴和石榴花的喜爱,由来已久了。生长在川滇交界裂谷地带的农村,居住的小院里便是父母栽种的石榴树。它们成两排站在院子里,夏遮烈日,冬晒暖阳。春天里满是铃铛的石榴花和石榴果,把我的梦渲染得五彩缤纷。夏夜的虫鸣朝着满天星斗讲述了石榴花的梦想,那些火红的花朵变成美丽的铃铛和我一起成长,和我一同欢笑。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花儿的美丽和果实的甜美,也无法用词汇来描述树木的从容和宁静。因此,我记忆中最清晰的花就是这石榴花,觉得最好吃的水果就是石榴。
南国春来早,攀西裂谷的石榴,初春就发芽了,到了农历正月末,竟然就有火红的石榴花忽隐忽现于翠绿色的枝叶间。这时的石榴花有几分羞涩,还有几分腼腆。随着夏的脚步声到来,石榴花便以如火的爱,在枝头、枝桠、树叶间燃烧起来。随着那渐暗渐远的春的唢呐声的消失,石榴花像刚刚迎娶回家的新嫁娘,告别了送亲的姊妹,伴着蛙鸣四起的夜晚,新娘挑亮灯焰,照亮了等待一生的幸福。到了秋天,“雾壳作房珠作骨,水晶为粒玉为浆”,那火红的花朵便幻化成一个个饱满而甜蜜的石榴。
据古书《博物志》记载,石榴原产于伊朗、阿富汗一带,汉代使臣张骞出使西域时带回石榴种子。石榴沿丝绸之路进入我国内地,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如今屈指一算已有两千多年历史了。一些两鬓飞霜,有过风雨年华的人,对石榴花相当好感。这不仅在于它已有两千多年的栽培历史,更在于它内涵着令人奋进的花魂,显示了豪放、温存而又谦和的风采。民间常常借石榴多籽,来祝愿子孙繁衍,家族兴旺昌盛。因此,石榴树是富贵、吉祥、繁荣的象征。
在古代,石榴花只有一个红花品种,大家把红色视为吉祥的象征,有的还把石榴花比作淑女,把男士对她的倾慕追求比喻为“拜倒石榴裙下”。石榴花的名声亦是千百年来历久不衰,一直保持着传统名花的美誉。
翻开史册,几乎各个朝代的著名诗人骚客都曾对它尽情讴歌。唐代温庭筠用“海榴开似火,先解报春风”来形容石榴花。皮日休《石榴歌》曰:“流霞色染紫鹦粟,黄腊纸裹红瓠房。”唐朝人还给后世留下了“石榴悬门避黄巢”的典故和习俗。宋代喜爱石榴的名士和诗文更多。苏轼词有“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燃”句,描述石榴花的姿容。王安石“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表达了对火红的石榴花的欣赏。可见仁人志士们对石榴花的欣赏,并不伤感那种“流水落花春去也”的愁惋情调,而是深感到该开时,尽心竭力地开,该落时,坦坦荡荡地落,让生命焕发得有热有光。
我爱看家乡的石榴花,因为它是我幼小时见过的最美丽的花朵,它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中。家乡的石榴花,散落在土木结构的青瓦房、木板房的农舍旁边,或是成林成山地漫布于山峦、田野上……
石榴花有红白两种,果味也有酸、甜两种。儿时在田野里玩耍,常常把酸石榴花插在麻花辫里臭美。而这些石榴花也挺知情意,它们携一缕春风,无论在小丫头的发梢还是枝头上都笑意示人,在花开如荼的季节,绽放得淋漓尽致。秋天来了,还未等到石榴完全成熟,小伙伴们便到处品尝石榴。年复一年,哪棵树上结的果实味道如何,我们都心中有数了。甜石榴,味道甜美,大家都喜欢吃。酸石榴,只有一部分人品尝得来。因此,那些酸石榴挂在树上的时间要长得多。我们把熟透的酸石榴摘下来,轻轻地在门框或木棒上抨击,让里面的子粒融化成水,外面的石榴壳只裂开一条缝,然后把石榴水挤压出来,装进碗里。再配上捣细的新鲜的红辣椒,放进盐巴,腌制几小时,就成了酸石榴辣椒酱了。吃饭时,舀一小调羹放进雪白的米饭里扮匀,红红的,酸酸的,辣辣的,香香的,味道美极了。
如今,家乡的石榴产业发展得红红火火,石榴经济之路越走越宽阔。每年秋天,火红的石榴花还开在乡亲们心里,沉甸甸的果实已在枝头迎接八方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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