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晓梅
“从前的爱情很慢
慢得用一辈子去等一个人
慢得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
非常喜欢木心先生的《从前慢》,“从前”那个年代的爱情,细水长流、相濡以沫,不喧嚣、不浮躁,含蓄婉转。
外婆说,老妈对花有一种天生的执着,特别是对有香气的花,更是如此。外婆家的院里,有一棵高大的黄桷兰。在我小时候的记忆中,那种悠长淡雅的香气是要持续好几个季节的,连梦里都是香香的。
外婆说,无论多大,老妈最爱的事,就是每天出门前,都会摘两朵黄桷兰戴在身上,轻轻走过就会闻到那种淡淡的香气,那香气也一度成为老妈的特征之一。
嫁给老爸后,老妈跟着老爸来到了不毛之地。在“先生产后生活”激情燃烧的岁月,种花无疑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可是,老妈说,看似不解风情的老爸,在那物质匮乏的时期,仍会时不时地给她带来一些小惊喜。一开始,是有颜色的花,美人蕉、海棠、一品红……我家平房的门前很快变得五颜六色起来。老爸不说,老妈也从没问过这些花儿的出处。
直到有一天,老爸单位的大婶来串门,看见门前的花儿,很惊讶地说:“敢情你家那位四处寻花儿,是给你找的啊。我就说嘛,一个大老爷们儿,到处问花儿。”老妈后来跟我说,那瞬间,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老妈说,花儿虽然多,可是有香气的基本没有。这埋在心底的小遗憾,老妈从没对老爸说过。有一天,老妈回到家,惊喜地发现门前花台里居然有株茉莉。老爸说:“知道你爱香,不过一直没找着。杨大姐从老家带回来的,就分了一株。”老妈说,那一分钟,心里好暖的。
于是乎,我的童年时光、少年时代、青年时期就在各种花香的交替中走过。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有天清晨醒来,屋子里弥漫着久违的黄桷兰的香气。我眨眨眼睛说:“老妈,我梦见外婆家的黄桷兰了,还闻到了香味。”老妈听了,笑着指指窗边。我跳下床过去一看,约有20几朵浅黄色的小花在小盒里静静地绽放。我伸手就要去拿,老妈果断地阻止了我。
“就让它在那里泡着吧,时间能长些。昨天你老爸出去办事,30多公里外摘回来的。放在身上还不好意思,说是太香了,借了别人的饭盒装回来的。”老妈淡淡地说着,可脸上的笑意却怎么都掩不住。
老爸是个内敛的人,语言不多,从来都是用行动表示。老妈有时会嗔怪,不过大多数的时候是偷着乐。比如,老爸做了她最爱吃的菜,买了她最爱听的歌碟,送了她最心仪的衣服……老妈嘴上抱怨着老爸浪费,可我却觉得那样的老妈,幸福全都满满地溢了出来,想藏都藏不住。
上世纪90年代中期,老妈退休后,爱上了摄影。然后呢,老爸就多了一项“任务”,就是做老妈的“专属模特”。无论是姹紫嫣红的春天、烈日炎炎的夏季,还是瓜果飘香的秋日、寒气袭人的冬季,抑或是外出旅行、踏青……老爸永远都是老妈镜头里不变的风景。老妈不满意要重拍,一次次折腾,变换角度,变换姿势,变换表情……老爸从来没有任何的不耐。渐渐地,老爸从最初的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到现在已经能将老妈的拍摄习惯把握得恰到好处,配合得炉火纯青。
每次看老妈炫耀她拍的老爸的照片,还有被老妈抱怨老爸随意拍的照片,老爸一个“你懂的”眼神,就会让我忍不住哑然失笑。眼前就会浮现出镜头前认真的两老,就会想起“岁月静好与君语,似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那句诗,就会想起那首歌——《最浪漫的事》:“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老爸为老妈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真儿的,看得见,摸得着。一辈子只牵你的手,白头偕老,也是真真儿的。那些属于他们独有的爱情密码,丰润了流年,沉淀了岁月,定格了记忆的爱情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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