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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口

2022年01月21日 10阅读 来源:攀枝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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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毅写信1965年2月5日,中共中央、国务院批准成立攀枝花特区人民委员会。3月,攀枝花特区人民委员会正式成立。4月,为了保密起见,国务院批准对外称“渡口市”。当时,市里很多单位对外只有“信箱代号”,没有具体的冠名。上个世纪60年代,无数人从全国各地涌向地远山荒的攀西大裂谷,在这里开山、架桥、修路、建厂……为此,我的整个童年时代,都在听妈妈与一群“工人家属”大谈“国际形势”,按她们的意思:我爸爸和那群“工人家属”的男人之所以去渡口当工人,就是要大炼钢铁,然后用来造飞机、造坦克,打败所有侵略者。那些年,在整个红灯街上,我家总是最热闹的。赶集的时候,家里经常坐满了人。因为妈妈是红灯街上拥有最高学历的人——高中文凭。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她都要替人读信、写信、记帐、算帐。找妈妈念信的人是一群“工人家属”。我也就是在那时,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红灯街”,还有一个叫“渡口市”的地方。“工人家属”们大多不顾忌隐私,她们的男人都在渡口市当工人,甚至在同一个厂,同一个车间上班,这其中,也包括我爸爸。因此,一家来信,大家听,一家写信,大家发言。来信的内容无非是:寄了钱回家,主要用于买肥料,给娃儿交学费,你不能拿着钱去吃香的喝辣的。也有很讲究的来信,开头会写上诸如:亲爱的唐德花,来信如见面!好久没回家了,我很是想念你和几个娃儿。屋里先是一片寂静,随即发出哄堂大笑,叫唐德花的脸上就红一阵白一阵的。回家在那个年代,不只很多工人家属没文化,很多在渡口上班的工人也不识字。他们从渡口回趟老家,只有靠“组团”,跟着认字的工友才不至于走迷糊。其中一个写信靠画图的叔叔应该是那个年代最“拉风”的人了,每个月的工资都数不明白。别人帮他数,他又不放心。他是厂里的车工,做得一手漂亮的活儿,于是自制了一个类似游标卡尺的玩意。发工资的时候,把钱往那“卡尺”一塞,如果刚刚好,他就不声不响地离去,如果塞不满,那发工资的人就倒大霉了,他非得扭着你给他说个明白。发工资的人苦不堪言,将他的钱换作零钞,这下不仅塞满了,还多出几张,“拉风”叔叔又不乐意了,“多出几张算怎么一回事儿呢?是不是把人家的钱给我了呢?”可怜那发工资的人,每个月都为如何把“拉风叔叔”的“卡尺”填得刚刚好而费尽心思。每年,爸爸会回一次家。他仿佛一位隐忍克制的大内高手,背着重重的行李,坐了火车倒汽车,几天几夜才到家。左邻右舍像迎接大干部一样聚在我家门口。爸爸将平日里在渡口省下来的劳保用品,诸如手套、口罩、劳保皮鞋、工作服之类分给街坊,小孩都会收到几颗水果糖。彼时,大家都满眼笑意,纷纷摸着我的头说:“好好读书,二天也去渡口当工人。”彼时,我还年幼,对“当工人”似懂非懂,心里却充满迷惑:爸爸去渡口当工人,是因为书读得很好么?事实上,在那个时代,去渡口当工人有一个更宏伟的说法——“支援三线建设”,这当然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三线的概念其实是根据毛主席的战略方针“山、散、洞”而起,也就是把重要的国防工业、重工业搬到偏远深山,分散开来。对于当年的艰辛,用爸爸的话说是:“那个时候,苦哦,哪有现在这么好的条件,你们要懂得珍惜……”随着国际国内形势的变迁,这座城市也迅速揭开了她那神秘的面纱,闪亮登场。1987年,“渡口市”改名为“攀枝花市”。现在,“阳光花城”“钒钛之都”等美名更让她名扬于世。曾经的“渡口”,只是这座城市从1965年到1987年间的历史记忆。在从不毛之地到“象牙微雕”钢城的剪影中,我们对这段历史如此崇拜。对于爸爸那代人而言,“渡口”一词意味着把他们猛地从时空隧道中拉回到那个“三块石头架口锅”的年代;对于“70后”而言,“渡口”一词意味着记忆中那个火热年代的传奇;对于“80后”“90后”而言,“渡口”一词意味着屏幕上三线建设的电视剧。对于我而言,“渡口”一词更意味着从孩童时期从未变过的那份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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