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小护士的酸甜苦辣(连载五)

2022年01月21日 10阅读 来源:攀枝花日报
-->

□罗娟一我在抢救室正准备为一位老人打静脉留置针。老人可以说是生命垂危,随时有可能去世。“大妈,我现在要在你的脖子上帮你打一颗留置针,你的四肢已经没有血管可以输液了,您配合我一下好吗?”我试着把老人的脖子偏向一侧,可老人脖子僵硬着,用一种拒绝的眼神望着我。“大妈,这针不打,后面的药物都用不上,不打不行。”我劝道。老人已做了气管插管,接上了呼吸器,没办法说话。但她仍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很明显地拒绝我。没办法,我出来找她女儿进去劝说。“我母亲不愿意。”一会儿,老人的女儿出来了,对我歉意地笑笑,“我想我母亲是不想再受折磨了。”我去找了老人的主治刘医生。“实在不行,就用点催眠药,等她睡着了再打吧。”刘医生说。“可是大妈不同意呢!”“不同意我们就不做了吗?患者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就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刘医生吼我。遵医嘱我给老人注射了安眠药,药物发挥了作用,老人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可合上时那怨怨的眼神让我很不安。二“护士,我妈有话跟你说。”老人的女儿叫住我。“大妈。”我站在老人病床旁,拍拍老人的手背:“你找我吗?”老人张开双眼,艰难地举起手来在空中挥了挥。“我母亲的意思是说想要写字。”我找了块白板,把笔递到老人手中。老人颤抖的手有点握不住笔。我很努力地看也没认出白板上歪斜的字。老人示意我擦掉后重新写起来。“让我有尊严地死去!”白板上仍然歪斜但可辨的字让我眼眶湿润了。看着老人恳求的目光,我无言以对。我没有权利让她有尊严地死去,虽然我也认为用一些昂贵的药、昂贵的机器把一个并没有好转希望的将死之人滞留在生死之间,并不是医学本身的意义。“对不起!”我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老人失望地闭上眼,一颗泪珠从她眼角滚落。我的眼前起了雾。“没关系,我理解!”老人的女儿拍拍我的肩。三夜深了,老人安静地睡着,胸部随着呼吸机的送气有规律地起伏着。呼吸机发出有节奏的滴滴声。老人的女儿翻开一本书,书里夹着一张照片,她递给我。“看不出来吧,这是我母亲。”照片中的女子三四十岁的样子,灵动的大眼,好看的红唇,娴静美丽。病床上的老人骨瘦如柴,面色死灰。我叹口气,一个女人,不管曾经如何美丽,终究敌不过病与老的摧残。“我母亲年轻的时候是当地有名的美女,多才多艺,也特别讲究。出门要画很长时间的妆,衣着很讲究搭配,也有点洁癖。可你看现在,我想她如果有力气动,一定不会让自己身上插着这么多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管子。更不能忍受大小便失禁发出的难闻的味道。”“所以我理解我母亲提出的有尊严地死去,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孝?”她哽咽着说完,望着我。我摇摇头。“我父亲过世十年了,我母亲也孤独了十年。我知道,她现在离去,是解脱,是幸福。”她的声音再度哽咽。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拍拍她手背。“我没事,是人都得死,不是吗?”她挤出一点笑容看着我,眼睛红红的,神色却坦然了。是啊,人都会死,是常识,是大自然的规律。我们怎么才能让他们去得美丽一点,从容一点,尊严一点呢?我不知道。病房里只有监护仪不时发出的报警声,呼吸机的滴滴声,和一些病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第二天,老人的女儿去找主治医师签了拒绝治疗同意书,办了出院手续。我用平车推着老人,送她们到医院大门口。“大妈,再见!”我拉拉老人的手。老人因为拔了气管插管,呼吸已很困难,可我却清楚地看到老人对我微微地笑了笑。至今,午夜梦回时,我常梦见老人那浅浅的微笑。我相信,驾鹤西去的老人是幸福的吧!-->

热点文章推荐

相关文章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