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琼
傍晚,寒风呼呼地刮着,天阴沉沉的。下班的人们飞快地奔往家去,大街上格外冷清。
这时,郑医生的诊所热闹起来。郑医生是附近有名的老医生,行医三十多年,医术高明,许多疑难杂症,他几剂药下去就好了,加上他宅心仁厚,所以很受人们尊敬。
诊所坐了十多个看病的人,排队静静地等候着。郑医生对每个病者都仔细检查、询问,然后才慎重开出药单,交给助手去拿药。
“让一让,大家请让一让我……”一个男人背起一个女人急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看病的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这一男一女。
男人穿着一件旧棉衣,棉衣上还沾了不少水泥点,一看就是附近工地上的工人。那女人穿一件灰色的旧羽绒服,脚上一双毛线拖鞋,没有袜子,右脚上满是鲜血,正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郑医生站起身来,连忙端了一把椅子让男人把女人放下来:“别着急,让我看看,啷么回事?”
“她,她不小心,煮饭切菜把刀掉到脚背上了。医生,你看,你看……血流这么多……”男人眼中闪烁着泪花。
“你……不要急,我没事的。”女人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说。
“请大家先等等,这个伤必须马上处理,请大家理解一下。”郑医生快速地准备外科用药。
男人轻轻给女人脱下鞋。郑医生和助手一起,用消毒水细心地把伤口擦干净,那伤口有两寸来长,正不停往外流血。
男人在一旁看到这流血的伤口,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没事,没事,没伤到筋骨,打支破伤风针,吃点消炎药过几天就好了……”郑医生认真处理着伤口,好像在安慰这对夫妻。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嘎”的一声急刹车声音,大家转头一看,一辆红色宝马车停在了门外。
车门开了,一位穿着黑色貂皮大衣的中年妇女,抱着用小毛绒毯子裹着的病者急急走了进来,高跟靴踩在地面啪啪地响,声音十分刺耳。
“貂皮大衣”边走边喊:“医生,医生,快给我幺儿看看,我幺儿病得好严重,老咳嗽,连牛奶都不喝了……”
“哦,感冒了,小孩子正常……请你坐那儿稍等一下吧。”郑医生微笑着说。
“等,让我等呀,我还有事,你先给我幺儿看。”“貂皮大衣”说。
“不行啊,这些病人都等这么久了。”
“先给我幺儿治病,我多给你钱。”“貂皮大衣”大声说。
“你看,这不是钱的问题……”郑医生耐心地解释。
“你有钱就很了不起吗?怎么这么对郑医生说话!”诊所的人冷言冷语议论起来。
“是啊,你有钱去买个春天啊。”有人俏皮地打趣她。
“貂皮大衣”看看诊所的人,一手指着那对夫妇:“他们,他们是农民工,让他们等等,她的治疗费我给了,先给我幺儿治病!”
男人看了“貂皮大衣”一眼,欲言又止。
郑医生不理会她,人们也不再搭理“貂皮大衣”,诊所里静了下来。
“貂皮大衣”看看没人理会她,急得在诊所里乱走:“幺儿,我的幺儿,你病得那么重,他们都没同情心,幺儿,我的幺儿呀……”
郑医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大家沉下了脸。
女人的伤口很快止住了血,包扎好了。人们紧绷的心松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大家,插了你们的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男人不停向大家点头致谢。
“没事,这个伤口真不能等,血流得太厉害了。”大家善意地笑起来。
诊所里顿时温暖起来。
“对了,他们自己承认插队了,凭什么不可以先给我幺儿治病?”“貂皮大衣”尖声地说。
“让她的幺儿先看吧,毕竟是娃娃,不能耽搁。”轮到下一位治病的人说。
“对,对对,让她先看吧……”屋子里的人纷纷附和。
“好嘛,你过来吧,孩子怎么了?”郑医生对“貂皮大衣”说。
“貂皮大衣”丝毫没感觉大家厌恶她,得意地坐到了郑医生跟前。
“把毯子解开吧,我看看孩子怎么样了。”郑医生温和地说。
“貂皮大衣”轻轻解开毯子,好像生怕伤到孩子一样。
郑医生戴着听诊器准备给孩子检查。
“这就是你的幺儿呀!”郑医生哭笑不得。
“这就是我的幺儿,怎么了,不行啊?我乐意!”“貂皮大衣”瞪了郑医生一眼。
“对不起,请你到宠物医院去,我这儿是给人治病的,不给狗治病。”郑医生严肃地说。
“我给你双倍价格行不行?”
“不行!”
“不治就不治,有什么了不得的,你这个破地方,我还不稀罕呢!”“貂皮大衣”骂骂咧咧地抱着她的“幺儿”走了。
诊所里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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