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宣贵
儿子带我去看海,从未见过大海的我显得有些兴奋。早上五点三十分,我和儿子就到达了目的地,等待日出。可是天公不作美,一直到六点十分也不见太阳的影子。于是我们就在海港的观景台拍照。忽然,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刚才还风平浪静的海水猛烈拍着海礁,气势如虹,场面十分壮观。
来到临郊的万米沙滩,那深蓝的海水,涌动的浪花,还有那一大片起伏的海滩,让我情不自禁地脱掉鞋袜。一踏进那细如盐粒的沙滩,沙粒透过脚心不停地向外溢出,一会就将我的双脚淹没,那感觉痒痒的、软软的、凉凉的,就忍不住笑起来。儿子问:“感觉咋样?”我一拐一拐地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回头望去却怎么也看不到我刚才留下的脚印。我对儿子说:“这些沙粒像是没有底似的,站着不动会不会被这些沙粒掩埋?”儿子笑道:“这里是沙滩的至高点,沙粒干燥、丰厚,所以你会觉得很深,等会到了海边就能见到你的足迹了。”
慢慢地靠近海水,沙滩上那许许多多五颜六色的贝壳让我忍不住开始拾掇起来。正拾得兴起,忽听儿子大喊:“妈妈,涨潮了,快跑!”儿子拉着我向高处奔去,海水在后面不停地追赶着我们,那感觉真像是儿时跟着玩伴在嬉戏。没一会就退潮了。正如人们所说:“来得快,也去得快。”退去潮水的沙滩看上去特别干净,踩在上面感觉十分松软,每走一步身后都会留下或轻或重的足印。儿子在后面喊:“妈妈,回头。”我刚把头一转过去,儿子立马按下快门,一张回头看着自己足迹的画面便被定格。突然,感觉脚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低头一看,一个小小的海螺正在脚上,我用手轻轻去触摸它,它马上就不动了,那些细如发丝的小脚也不见了,只看见一个色彩斑斓的海螺壳静静地躺在沙滩上。我拾起那个小海螺,心里想,等会再把它们放在沙滩上慢慢欣赏它爬行的憨态。再仔细地往前看去,又一个海螺正急匆匆地跑向海水。我把它拾起来,哈哈,刚才那个小海螺有伴了。就这样,一个,两个,三个……有了好几个小海螺躺在我的包里。儿子又叫住我:“老小孩别再玩了,咱们出海吧!”一涌入大海,那种全身心融入大海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大声欢呼。整个船舱的人都开始狂呼起来。海风将我们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几乎看不见眼脸。把自己放在大海中,四周都是一望无垠的海水,那时的我早已忘却了凡尘,忘却了一切烦忧,只觉得海水将我的灵魂洗涤得一尘不染。那头上飞翔的海鸥,那蓝得让人心颤的海水,那被我们丢在身后的浪花……这种辽阔、这种情怀,让世间所有事儿在那一刻都可以得到释然。
突然,船工提醒我们手扶稳了,他要开始弄海了。正说话间,船工加快了前进的速度。此时,整个船只在船工手里就变成了一叶扁舟。突然,船工把船向右边一倾斜,我们全都被吓得大叫起来。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船工又把船向左边倾斜,船舱里顿时乱成一团。渐渐地,船工加大了倾斜幅度,速度也跟着快起来,我们所坐的船只倾斜的程度看上去好悬,船的边沿几乎接近海水,总觉得海水随时都会灌进船舱。如此不断反复,船舱里的人反而安静了下来。就像那些经过世事沧桑,历经磨砺的人们,他们不再提创伤不再提疼痛,留下的是沉稳、平和。我们再看向身后,那溅起的浪花像是要完全吞没我们的船只。此情此景,看得船舱所有的人忍不住欢呼起来。“啊,真刺激!看看咱们的船,怎么变小了?”是啊,人和船在大自然里,在浩瀚的大海里又算得了什么呢?“大家请下船吧。”听见船工的喊声,我们才知道船已靠岸,可大家都还沉浸在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场面中。这时我将视线投向船工,他皮肤粗黑,身材魁梧,一看就是长期在海边生长的弄潮儿。我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感谢他让我们感受到了大海的博大和刚才所带给我们的身心触动。我想我们每一个出过海的人都不会忘记今天,不会忘记大海给我们的欢欣和鼓舞。
回到岸上,我静静地听着海水拍打暗礁的声音。我想大海之所以博大,不仅是她能容纳百川,能载万吨巨轮,还因为她从未丢弃一叶孤独的小船。我不得不叹服于她的沉着、内敛和淡泊。也许世事的辗转变迁也曾使她的命运千疮百孔,可是她展现在人们面前的依然是那一脸的静美。想着山间那不屈不挠永远向前奔跑的小溪,还有那永不停息的涓涓河流,他们那样执着地奔腾,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大海母亲在等着他们,呼唤着她们。听着母亲呼唤的声音,揣着母亲的思念,她们步履匆匆,只为能早一天投入母亲的怀抱。大海,有他们儿时的梦想;大海,才是他们永远的家园。
太阳慢慢落下,温柔的海风拂过脸颊,海面上顿时泛起色彩斑斓的迷人景象,海风一吹,海面上便荡起一片片摄人心魂的柔波,像慈母在迎接着一个个蹦跳着回归的孩子。这样的柔情能洗净孩子身上的烦忧,压住浮躁,关掉呐喊,让心灵回归自然与平静。夕阳西下的那一抹温暖,让想回到母亲怀抱的孩子的情愫已不再是一种感觉,而是一种心路历程。千帆过尽,最后曲终人散,留下那一片深深的静默。而静默正是母亲盼儿回家的那一抹牵挂。
海水不停地拍打暗礁的声音,那是母亲呼唤孩子的声音。你听,大海的声音就是那样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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